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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玉抿着唇,不得已和他对视。
如果可以,裴怀玉还是希望他在自己出手前能好好的,他应当顶着这张年少的自己的面孔多体会一些自己从前求不得的东西。
权当是帮他弥补一些算不得遗憾的缺口,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希望他不要那么苦。
“哥哥,”魏春羽突然出声,发声的振动透过皮肉传到裴怀玉手上,教裴怀玉瞳孔一颤,忽而回神般地盯着他,“其实找不到也没什么。我想,母亲留下这些,无非是要我过得好些。但我现在就很好。”
裴怀玉移开眼睛,松开了他的后颈,轻道一声:“好了。”
“或许我们现在回去也很好,权当是出游一趟,”魏春羽拉了拉裴怀玉的袖子,虽然看上去湿重的颜色褪去不少,但入手仍是湿的,“毕竟这里......太不安全,变数太多。”
但裴怀玉沉默了片刻,为他拉了拉起皱的衣襟,只道:“母亲留给你的东西,真的不去看看吗?”
魏春羽不及回答,裴怀玉又道:“我可不会再陪你来第二次。”
“那......好。”魏春羽嘴上卡了卡壳,他心里也是好奇的,而且正如裴怀玉所说,他自己也必然不甘心地再回来找,直到找到。
母亲于他而言,是最亲近的人。那间母亲要他去的石室,也是顶重要的东西。
惨白的月光照在洞口,适应了昏暗的眼睛勉强看清山洞中的构造。
魏春羽拎着裴怀玉丢给自己的软剑,到处戳戳找找。
“在找什么?”裴怀玉刚迷迷糊糊睡一会,就被清脆的剑刺声吵醒。
“我看看有没有......兔子啥的,捉来替一替干粮。”魏春羽的因着动作有些气喘,“或者,找找石室什么的。”
裴怀玉眼皮都懒得掀:“石室怎么会在一个洞里。”
毕竟他上辈子,是从一块凸起的山岩下爬过去,见到炸开口的石室的。
但话音才落,魏春羽手下传来“喀”地一声,石壁中有什么机关动了一下,停顿片刻,一连串的机械摩擦声从石壁中传来——不是一边,是四面八方的。
完好的石室入口,莫非真在这里!
裴怀玉飞快起身,一把拉住魏春羽后撤——可直至退出洞口,也没有事情发生,除却刚才石壁里的动静。
一块碎石自地上被捏起,又被修长有劲的手指打了出去,望着落了石子仍安静如初的洞穴,裴怀玉微微磨蹭了两下左手小指,冲被他惊到的身边人道一声:“没事了。”
“机关应该就在石壁中,你方才是碰着了何处?”
魏春羽领他到一处盛着水洼的半人高的石头前。那石头与周围的石头并无其他不同,除却位置正对着渗漏的水滴。
裴怀玉心里隐隐有些猜想,但他敛起神情的波动,只用软剑点了点旁边的地面:“想办法让机关再转起来。”
“啊?”魏春羽对着光秃秃的岩壁和一堆坚硬沉重的石头,下意识地为心里的迷茫发了声。
裴怀玉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似乎不记得自己从前这样呆钝。裴怀玉陪着他辩清了魏家人、晴乐和季东篱的人心,引他到了江鹤的墓,又将他带下山崖,已是省去了上一世许多坎坷了,再不给他些考验,恐怕会将人养废了。
这头魏春羽不晓得身旁人心里的恨铁不成钢,只接过长剑戳弄那块石头,但洞穴始终都没什么反应。
“裴兄,你说——这会不会是母亲要我来的地方?”
“不知道。”
这话倒不是假的,上一世裴怀玉来这,是从别的地方进去的,而且石室中已经迎过了几波人了,一些地方——包括最初的入口都被炸毁了。所以他和魏春羽对现下的认知都一样有限。
如果这里真是石室的入口,那么裴怀玉倒是能阴差阳错地见着上辈子被炸毁的东西了。
魏春羽将剑尖没入石头上的小水洼,又撇了撇剑尖,将一些小水珠甩得到处都是,还溅到了裴怀玉身上。
一丝冰凉飞到裴怀玉面上,他眼睛迷茫似的微微睁大了,后知后觉用袖子去揩:“当心着点。怎么还玩起水了?”
“不是......我看不太清。”魏春羽又用剑去撬石头底座,那泥土也格外硬,剑都弯成半月了也没挖动,“裴兄,你说刚刚会不会不是机关?其实说不定是这里‘土溜’了?”
“哪里的土溜只溜这么小块?要是真碰上了,现在我们也犯不着找了,都埋地底下了。”裴怀玉气都懒得叹了,他最清楚自己从前的德性,当下只顾闭了眼嘱咐道,“别耍嘴了,你同我好好找。”
魏春羽唉声叹气应了声,但在提起剑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
“裴、裴怀玉?”
魏春羽用气声抖抖索索地喊他,他“嗯”了声奇怪地看过去,原是那光洁的剑上盘了条扭动的长蛇。
蛇身不粗,大约半掌宽,但朝魏春羽翘头龇着尖牙,很不友善的样子。
魏春羽都不敢把那剑抛远,唯恐惊动了那蛇,又得挨上一口。只得僵直得像根木头似的朝身边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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