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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长而狭,阿星盯着自家公子叮珰作响的剑坠,不满道:“裴公子也是个会用剑的,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花样精有多累赘么?送这样的东西,我看他就是没把主子放在心上。”
毕竟近年里,由天罡门操持的武林比试里,就有个被自己的剑穗绞缠住剑,被对手一脚踹下擂台,不战而使自己与师门颜面扫地的。
魏春羽捞了把那精雕细刻的玉坠,抬眉道:“我都没说不顺手,你气什么?”
“公子!过去他在府里被好吃好喝供着,结果竟拐着夫人同那秃头一道跑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您不能因一块玉石就宽恕了呀!”
魏春羽斜睨他一眼:“郎盛光的事和他们无关,你多话了。”
被了远磋磨念叨了一箩筐佛法、欲倒苦水却挨了公子白眼的阿星,气鼓鼓地抱剑跟在后头,心想着:那姓裴的和了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浑然一丘之貉!一个是屡次“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另一个是稍有不顺就要逮人讲佛经的失心疯!
真不懂自家公子怎么爱同他们厮混在一道。
正是气愤之际,在这半边悬崖的小道上竟传来了马嘶声。
阿星道:“敢在这路上骑马,不要命了?”
话音未落,前方拐弯处碎石滚落,那不要命的一行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打头的是个红翻领黑大衣的高挺壮年,他勒停马匹,面颊与眼角抽跳几回,挤出个阴狠的笑:“竟是你们?真是有缘哪,显安!给我捉住他们!”
纵然阿星与魏春羽有些身手,也挡不住那七八个大汉在断崖边不要命的招式,没撑了多久就被按住了手脚搜身。
那叫显安的侍从更是个粗鲁莽撞的,竟径直剥净了他们的衣服翻找,连亵衣亵裤都不曾放过。
粗粝的沙石磨蹭得脸面出血,按在他们肩胛上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魏春羽几乎感到自己背上凭空多了两个深凹。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难捱的。
打着旋的野风毫无顾忌地切过他们赤裸的身体,叫他们本就被倒提得面目赤红的模样更像待宰的猪羊。
魏春羽咬牙忍痛要拨指上的机关戒,刚抬起的骨节却被一只长履恶狠狠地钉死,在他牵心的疼痛上更作了残忍的碾刑。
“别搞这些小动作,”仑佑居高临下地死盯着他,如同瞧一条必死的恶狗,“东西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魏春羽还挣扎着抬手,却被踩得更死,骨头崩裂的闷响在他耳边炸开,疼痛像巨响后短暂的失聪,完全摄住了他的心神,将他的灵魂与痛呼哀嚎的□□揉捏成一团。
他张了张嘴,最开始甚至找不回声音:“你、认错人了。”
魏春羽并未说谎,因着匿形术的缘故,紫微洞中仑佑的确未看到他,但因为他与裴怀玉面容肖似,又出现在紫微洞附近,仑佑便理所当然认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仑佑的靴头重重碾过他的肩臂,那道因刻意放轻但咬字似要啃下块肉而显得悚然的声音,自上而下压在他头顶:“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显安。”
“在。”
“先砍掉他们不安分的手足,再拔去舌头,就地埋了罢。”
“是。”
在魏春羽与阿星哀愤的目光中,仑佑神色一顿,忽地歪头正眼瞧着他们:“算了。”
“挖坑太慢,直接扔下去罢——怎么,两只为别人卖命的蠢虫子,还指望我化作慈悲无量观世音菩萨,饶你们一命?”
就在他二人猩红的舌头被捏拽出来时,忽有一人张开宽大白袖,与身后一男一女踏云而至、从天而降。
“在我天罡门的地界,也敢叫嚣着杀我门下弟子,如此狂妄造次?”
仑佑眸光一凝,扫过这轻功卓绝的三人:“天罡门?这样大的门派,竟也有你们这些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和这等窃人宝物的无耻之徒?”
大白鸟鼻息一重,叫那拖至颈下的长纱都鼓动飘摇:“既然尔等竖子口出无状、不知悔改,就休要怪我天罡门无情!”
他一个甩袖,袖中法宝便顺势滚落到他掌心,烂熟于心的法咒在口齿间碰撞翻滚,抬眼时一声“晃!”随法器的光芒一同跌摔到仑佑那行人身上,叫他们眼前耳边所有的光景声色都如同被搅动吸走,片刻的晃神已经足够大白鸟砍落两个侍卫的头颅。
在那叫显安的侍从率先回神,送出一剑欲与大白鸟绞缠时,那两个蒙面男女却伺机而动,轻易挥退了受法器波及的侍卫的攻击,捉提了魏春羽与阿星的臂膀就跑!
眼看自家殿下的此趟险行就要无功而返,显安手下招式更加凛厉,沙石旋风在他们二人间扑朔扭缠,然而那大白鸟的爪牙却挟持了三皇子,逼他不得不放下刀剑。
等这伙“天罡门”的暴徒飞身没入密林,仑佑自脖段上的擦痕捻出血来,阴狠的声音自咬紧的后牙里挤出来:“我看,这江湖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门派,该好生肃清整顿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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