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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乱其实没有给人当过哥哥。
基地里那些小孩都喊他陈教官,只有个别比较亲近的会叫他乱哥。
别看他平时似乎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其实在训练上他从不手软,是基地出了名的笑面虎,最擅长挂着灿烂好看的笑脸给学员狠狠上强度,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理智上所有人都清楚,陈乱是为了让孩子们以后上了战场能活得久一些,但也不妨碍从来没人敢这么跟陈乱撒娇。
所以此时,被软乎乎热腾腾的漂亮小孩抱着撒娇的感觉,让从没当过哥哥的陈乱一瞬间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心头好像有些软软的,在云端。
他垂眼,拍了拍江浔的肩膀:“哎哎,别乱撒娇啊。忍一下?很快就到医院了。”
声音却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怀里的少年用额头蹭了蹭陈乱的脖子,含含糊糊地点点头:“嗯。”
有些痒,陈乱无奈地稍微往后仰了仰头:“那你先去江翎那边靠着?我去给你拿瓶水。”
“……不。”江浔摇了摇头,把陈乱搂的更紧了。
陈乱没辙了。
人还伤着,在发烧,他总不能把人推开。
只能把这一切都理解为孩子烧得有些糊涂了,而且今天确实是吓着了,于是眼神求助江翎。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还在二楼没能下来,爬虫率先向冲在最前头就要靠近大门的少年发起攻击,并且硬生生扯断对方的手臂的时候,江浔就在旁边看着。
猩红色的血液飞溅到江浔的侧脸,他注视着这一切,平静的眼眸中毫无波澜。
而江翎正垂眼看着他哥。
在陈乱看不到的角度,兄弟两个四目相对,江浔的眼中一派清明,哪有半分意识不清醒的样子。
眼神一触即分。
江翎罕见地沉默着起身,去拿了瓶水。
陈乱拧开瓶盖喂江浔喝了几口,自己也终于因为体力消耗过大,现在精神放松后就不受控制地靠着椅背慢慢昏睡过去。
江浔看陈乱睡熟了,轻手轻脚从陈乱怀里爬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陈乱盖上。
一回头就对上了弟弟挑衅的眼神。
“不装了?”江翎抱着手臂,扬眉看他:“好玩吗?”
江浔把受伤的腿搭在凳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下来,看着江翎的眼睛笑:“怎么,你嫉妒?”
“嫉妒什么,嫉妒你脸皮厚?还是嫉妒你有一条瘸腿?”江翎嗤笑一声,把刚刚拿给江浔的水夺回来,自己吨吨吨一口气喝完。
仿佛这样就能压住他胸口突然升腾起来的燥意。
“你有没有觉得……”江浔的目光又落回陈乱身上,颈侧的那枚痣红得甚至有些刺眼。
眼底似乎划过一道暗流,江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陈乱的变化有些过大了。”
“你什么意思?”江翎眉头一蹙,捏着空水瓶,抬眼去看江浔。
“没什么意思。”江浔把陈乱身上微微滑落下来的外套往上拉了拉,直至遮住那枚让他心神不宁的痣。
随后他抬手,指尖掠过陈乱精致的眉眼,注视着陈乱的面孔:“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哥哥。”
最后江浔抬头,望进江翎的眼睛:“不是吗?”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似乎有无形的火星从两个人之间迸发出来。
江翎手指用力,捏扁了手里的瓶子,随手撇进角落的垃圾桶里,朝着他哥勾着嘴角笑了:“你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哥哥。”
“我们”两个字他咬得极重,似乎是在强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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