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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杜家父母赶来闹事的消息,裴郁脚步一滞,只听廖铭奇道:
“这么快,不是刚刚才让你通知家属吗?”
“不是我啊,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呢。”小唐的声音也很委屈,“他们不知道从谁那里得了信儿,自己过来的。”
杜雪家在望海市下辖西湾村,虽说不远,但就算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裴郁暗想,他们一定是早早听说之后,急着赶过来。
问题是,听谁说的。
他抬眼,目光在空中与廖铭交汇,略一点头,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邹晟。
见廖铭朝几个人一挥手,他便跟上去,到外面一探究竟。
刚走出大楼,裴郁便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人声,其中,还间或夹杂着几句尖利哭喊。
“……她怎么会自杀,你个毛头小子牙都没长齐,少来糊弄我……”
“……谁不知道你们警察一天到晚正事儿不干,不是抓打麻将就是抓小姐。现在死人了,就摊摊手爪子说是自杀,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我们平头老百姓的命不是命,那是草根子呀……哎哟,我苦命的闺女哟……”
那嗓音调门高亢,嚎得半真半假,却足够凄厉,八成是从逢年过节搭的戏台子上找的灵感。
裴郁跟在廖铭和窦华身后,看见大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指指点点,相互交谈。
一对中年男女正坐在地上,扯着一块白布,上面歪歪扭扭写了“还我女儿”几个大字。那几句哭叫,就是从中年女子口中发出的。
女子身旁,站着廖铭手下的刑警小贺。裴郁一眼望过去,发现他愁眉苦脸,眉毛快拧成川字,嘴唇也有点干燥起皮,想必已经焦头烂额,却无可奈何。
正想着,小贺发现了他们,像看见救星一样,急忙跑过来:
“队长,你可来了!”他指指委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两个人,“你看这……”
裴郁见廖铭一摆手,示意对方跟小唐一起,去疏散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而后走上前去,向那名女子道:
“你们是杜雪的家属?”
“家什么属,我是她娘!这是她爹!吃饭吃一桌,睡觉睡一窝!蹬腿儿之后还指望小雪给我们上坟呢!”女子语调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随即,女子又隔空指指小唐和小贺,叫道:
“派这俩小小子来,打发叫花子呐!我告诉你,我跟她爹都不是不讲理的人!我闺女这事儿,今儿你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该认头认头,该走人走人,屁都不放一个。要是说不出来,我俩就不走了,在这大门口住下了!你们公安局,就擎等着关门儿吧!”
裴郁立在原地,心里默想,也许自己不该跟出来。
“我是他们的头儿,他们都得听我的。”他听见廖铭的声音沉稳如初,“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跟你说?你做得了主吗!”女子抬头斜了廖铭一眼,“把你们局长给我叫出来,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你要说道什么?”廖铭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态势。
“当然是说说你们怎么草菅人命,拿我们老百姓的事不当事儿!”女子又叫一句。
“杨映霞!”裴郁听到廖铭扬声道,“会说话你就好好说,不会说就哪儿来的回哪去。你女儿现在还在冰柜里孤零零躺着,等你们接她回家!胡搅蛮缠解决不了任何事,公安局门口,不是让你撒泼耍横的地方。”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字正腔圆,稳重威严,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裴郁听在耳中,头一次感受到这位年轻刑警队长的魄力。
也许是被廖铭忽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唬了一跳,也许是见围观群众渐渐散去,自己再没什么表演余地,裴郁看到杨映霞愣了一愣,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直沉默不言,这时候倒是讷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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