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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哥哥,这样的婚礼,你喜欢吗?”
沈行琛掐灭烟蒂,唇角微笑明艳,仿佛眼前不是一场阴森诡异的死人配婚,而是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
戏台那边,已经开始进行下一项流程,烧纸人。
那些精心扎制,栩栩如生的纸人纸车纸房子,在所有人注视下,渐渐被熊熊火光吞噬,去到地府,保一对新人荣华富贵。
远远看去,两具棺材上缠绕的大红绸花,鲜艳夺目,在火苗腾起的热浪里,显得有些扭曲。
裴郁收回视线,同样定定地望住那双黑曜石色眼眸: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早说了,你不用查邹晟,查他没用。”沈行琛眼中有星光流转,“不如多注意一下,这位司仪先生。”
裴郁微微昂首,并不看台上:
“你早知道,彭冬冬和杜雪死亡有关?”
“直觉而已。”沈行琛一笑,还是那副欠揍的真假难辨口气:
“命好的话,蒙对了,换你多看我两眼,早点和我上床去。命不好,蒙错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裴郁翻个白眼,轻嗤一声。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过,这个司仪彭冬冬,确实让他起疑。
裴郁转脸,仔细望了望台上手执话筒,脸上哀悼与欣慰并存的彭冬冬。
年龄,二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走路挺胸收腹,躯体比较直,重心落在后脚掌。
和杜雪死亡现场所出现第三种足印的主人,大致吻合。
只是在他印象里,这个彭冬冬和杜雪并没有过交集。
一定是自己的侦查工作,还有疏漏的地方。
他眼睫微动,暗想着,一会儿回去,得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廖铭和豆花儿。
“小裴哥哥。”
他听到沈行琛幽幽开口,凝视自己的目光中,也少了几许戏谑:
“其实……你执意要查这个,没什么意义。”
裴郁不由看了对方一眼。
“杜雪在这世上,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背景,更没有权势。她生在一个普通,甚至可以说贫穷的农村家庭,家里有个弟弟,和一对明显重男轻女的父母。她没怎么上过学,工作也是普通,平庸,可有可无,谁都可以取代。”
沈行琛的嗓音像有烟雾缭绕,从冥河岸边款款而来:
“她的自杀,最多,是为望海市的人口普查减少一个数字。她是千千万万死去的人当中,最寻常,最平淡,最不起眼的那一类。没人会在意,她为什么自杀,死之前又经历了什么。也许再过不久,所有人都会遗忘了,她曾存在过。”
“这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要案,你查到真相,也不会有人为你鼓掌喝彩,对你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她的死,就像一滴水沉入大海,甚至激不起一朵浪花。你的坚持,也改变不了,她消失得无声无息的事实。”
“小裴哥哥,”沈行琛唇边,微微上扬的弧度凉薄,“她父母都不在意的事情,你还要继续查吗?”
旧戏台上,火光仍在跳跃,人们的谈笑声渐次高涨,借着夜风,伴着灰烬,飘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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