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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步踉跄,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在那古朴厚重的青铜灯柱上,只觉后腰处一阵剧痛,药囊被撞碎,几片干薄荷簌簌落下,那干燥的叶片在空气中轻轻打着旋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摸上去带着一丝粗糙的触感。
范景轩用剑尖轻轻挑起诏书一角,夜明珠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在这红光里,我目光落在杨丞相鬓角新染的霜白上,那白发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太医院丢失的那批茜草汁。
"陛下明鉴,当年平阳关大捷......"杨丞相的声音抑扬顿挫,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惶恐。
"丞相说这玉珏是信物?"我截断他的哭诉,伸出手指,指腹摩挲着玉珏边缘细如发丝的接缝,那接缝光滑而冰冷,触感清晰。
青玉在掌心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那是地宫里融进我血肉的朱砂在灼烧,我的手掌能明显感觉到那股炽热。"可您似乎忘了,先帝赐给忠臣的该是和田玉。"
簪尾刺入玉缝的刹那,我听见系统久违的机械音,那声音冰冷而单调,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三个月前它说进入休眠时,曾在我枕边留过半句——"血玉传国,遇凤则开"。
玉层剥落,发出清脆的脆响,那声音如同裂帛一般,惊飞了檐下栖鸟,鸟儿扑腾着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内层玄铁薄片上,先帝亲绘的三十六道边防暗哨图泛着幽蓝磷光,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透着一丝神秘和诡异,正是当年平阳关粮道被断的真相所在。
"拦住她!"杨丞相怒喝一声,将朝笏狠狠砸在鎏金香炉上,朝笏与香炉碰撞,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我旋身避开扑来的侍卫,宫殿里的柱子高大而粗壮,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屏风华丽而典雅,我绣鞋踏过满地狼藉,那破碎的物件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袖中滑落的断肠草粉正巧落进泼翻的茶汤,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咕嘟冒泡的水面浮起凤凰衔枝纹,与诏书左下角遇水显形的"冯"字重叠成双翅,那纹路在水面上若隐若现,透着一丝神秘。
范景轩剑锋擦过我耳畔钉入梁柱,削断的银链坠下块玉佩——正是去年秋猎时冯谋士献给陛下的赔罪礼。
"好一招李代桃僵。"范景轩反手将我护在身后,玄铁护腕磕在龙椅扶手的螭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传旨,请冯先生去诏狱品鉴新到的岭南苦茶。"
禁军铁甲碰撞声响起,那声音沉重而杂乱,仿佛是战争的前奏。
我忽然瞥见冯谋士广袖边缘沾着的紫绀色,那颜色鲜艳而刺眼,如同恶魔的印记。
那是西域毒蛛的体液,与三日前在我药庐窗棂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殿外秋风卷着枯叶扑进来,发出呼呼的声响,他腰间本该悬着御赐鱼符的位置,此刻空荡荡荡飘着半截割断的丝绦,那丝绦在风中轻轻飘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冰凉的剑风贴着我喉间,我的心猛地一紧,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剑锋擦过颈侧时,我闻到冯谋士袖口散发的苦艾味——那是治疗西域毒蛛咬伤的药引。
喉间沁出的血珠滚进衣领,那血珠温热而粘稠,我盯着他颤抖的剑柄冷笑:"冯先生袖口绣的云雷纹,倒比上个月在杨府偏厅见时少了两道。"
范景轩的瞳孔倏地收缩。
杨丞相的朝服下摆还沾着地牢特有的青苔,那青苔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我突然想起半月前郑御史奏请重修皇陵时,工部呈上的朱砂用量是往年的三倍。
地宫坍塌的轰鸣裹挟着尘土涌进密道,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范景轩的玄色披风扫过我手腕,那披风柔软而顺滑。
他拽我躲开坠石的动作太急,腰间玉佩磕在石壁上发出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那枚雕着睚眦的羊脂玉,分明与去年冬祭时被刺客撞碎的玉珏同出一块料子。
"当心!"我挥袖撒出药粉,扑向范景轩的毒蛛瞬间蜷成焦黑一团,那药粉在空中弥漫,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暗红蛛网在石缝间簌簌抖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正是三日前药庐失窃的赤焰蛛。
冯谋士的惨叫声从岔道传来,那声音凄厉而恐怖。
我摸到范景轩护腕内侧的凹痕——那是平阳关守军特制的玄铁暗纹。
石匣开启的刹那,霉味混着龙涎香冲得我眼前发黑,那气味刺鼻而浓烈。
羊皮卷边角的金线绣着半只鸾鸟,与我去年在冷宫废妃妆奁里找到的断翅
;正好拼成完整图腾。
地图上蜿蜒的暗河如同巨蟒缠住皇城,朱砂标注的岔路口正对御花园的锦鲤池——那池底青石板,正是上巳节宴席时突然开裂的位置。
"陛下可还记得七夕那场雷火?"我用银簪挑开地图夹层,露出焦黄的纸片,"钦天监说引雷的是金丝楠木梁,可妾身分明看见..."簪头突然刺中个硬物,半枚鎏金钥匙卡在夹层里,齿痕与杨丞相上月献上的万寿锁严丝合缝。
范景轩的指尖抚过暗河终点的莲花纹,那里洇开的墨迹像极了吴夫人今早打翻的药汤。
地动再次袭来时,他护住我后脑的手掌擦过石壁,血腥味里混着熟悉的沉水香——与杨丞相书房暗格里的香灰味道一模一样。
"灵犀。"他忽然扣住我手腕,拇指按在当初为取心头血留下的疤痕上,"明日宫宴..."
密道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反手将地图塞进束胸暗袋。
断裂的玉珏边缘割破指尖,血珠滴在钥匙凹槽时,竟浮起与遗诏相同的凤凰衔枝纹。
地动山摇间,我攥紧沁血的暗河图冲出密道。
御书房檐角的青铜铃铛正在暴雨中疯响,那声音清脆而杂乱,像极了那夜在冷宫听见的锁链声。
当值侍卫的靴底沾着新鲜红泥——那是唯有通向宫宴大殿的九曲桥才有的朱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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