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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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esp;&esp;“是吗，你我果然有缘，我这里也有桩尘封数载的旧事。”

&esp;&esp;甄遥视线一寸一寸地划过，终是落在那双氲润的眼眸中。她想，假如没有阶级之分，韩姯这样的人会是她的朋友。

&esp;&esp;“嫁入苏府啊，是我深思熟虑多年的夙愿……”

&esp;&esp;“洗耳恭听！”

&esp;&esp;“我是个孤儿，赐名姓的养母乃苏氏本家的独女。她身为富商千金，自幼家境优渥备受宠爱，然而父母离世后，她善心收留同族旁支，没想到却被他们欺凌霸产，最终在妙禅寺出家为尼。她虽抚育了我，但其后还是抑郁亡故。”

&esp;&esp;甄遥眼前一片模糊，尽管故事省略诸多，但寥寥数语足以令人心碎。

&esp;&esp;“明白了！”

&esp;&esp;原来是为了复仇，不惜卧薪尝胆只身入虎穴。

&esp;&esp;“那韩大人呢？”甄遥纤指寂然地拭泪，不动声色道。

&esp;&esp;“大殿下秦宜，你可曾耳闻？”

&esp;&esp;韩姯侧颜如玉，蓦然背身以对。

&esp;&esp;“贵人远处京都，乡野鄙妇实不知。”

&esp;&esp;眼下气氛还算融洽，甄遥拿不准韩姯究竟是谁，又念及陈容死在西山，于是格外忐忑。

&esp;&esp;“她知不知晓无妨，那你知道当今圣上吗？”

&esp;&esp;四目骤交，甄遥再做不得伪，默默颔首：“圣上幼主乾坤，亲征蛮夷理毕六方，亲民厚教文治武略。实乃宁国万民之福。”

&esp;&esp;“她是女人！”韩姯一眼不眨地说。

&esp;&esp;甄遥浑身寒颤，恍惚惊措地险些栽倒。

&esp;&esp;“这这这……”

&esp;&esp;“远的不论，且谈你府门旁的贞节牌坊，我就不太认同圣上的某些理念。她身为女人，却始终不敢戳破这男人的天下理念。”

&esp;&esp;韩姯发言何其大胆，骇得甄遥头皮发麻，几乎想掩耳逃离。

&esp;&esp;“韩大人难道不要命了？”

&esp;&esp;“哼，将死之人无需畏惧！”

&esp;&esp;“您这是何意？”

&esp;&esp;甄遥隐隐生出后怕，心知自己已被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esp;&esp;“秦宜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圣上则是我的生身母亲。甄遥，大位之争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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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古权争力斗，多的是成王败寇。

&esp;&esp;甄遥全然不慕名利，而今养母之仇已经得报，她心中唯一在意的只有阿怜。

&esp;&esp;“韩大人乃皇室贵胄，既出号令，庶民焉能不从。可甄某不过一介无知村妇，恐难当大任！”她毫不犹豫地出口婉拒。

&esp;&esp;话已至此，韩姯还有什么不明白，但她着实不想错失人才：“你何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胜过俊秀万千。”

&esp;&esp;闻言，甄遥缓缓抬眸，彼此倏然相对。

&esp;&esp;“韩大人有所不知，世间荣华皆为烟云，甄某志在平溪安老。”

&esp;&esp;“好一个归隐田园，谁又不想呢！但秦宜久经江南，她亲手打造的暗莺舵亦被你连根摧毁。如此一来，你觉得她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吗？”韩姯拧眉冷笑。

&esp;&esp;“我与大殿下无冤无仇，况且陈容是自作孽不可活——”

&esp;&esp;韩姯蓦然将其打断，话语十分尖锐：“甄遥，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才会苦口婆心地相请。”

&esp;&esp;言下之意，莫待耐心空耗。

&esp;&esp;可甄遥不为所动，气节如竹：“对于您的好意，在下发自内心的感激。我何尝不明白您的谦和礼遇，更了解坦然背后的信任，但王图霸业，岂容我等卑微之人图谋。”

&esp;&esp;“庶民才是国之根本，甄遥，我不赞同你的看法！”

&esp;&esp;韩姯漫不经心地踱步，视线倏然远眺：“当今天下看似四海承平，殊不知已是民怨四起。我母后女扮男装，内廷世家无一不知，可老百姓却始终被瞒在鼓里。依我看，女儿身怎么了，治国平天下我们不比男子差。”

&esp;&esp;“您讲的没错，可圣上多年来励精图治，早就是百姓心中万分仰赖的乾坤。就算有朝一日圣上身份大白，我们依然会拥护爱戴她。”

&esp;&esp;“但愿如此，现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要牵制于世家，更遑论废除诸多政令。依我看，妇人无故守节便是极大的不公。”韩姯满脸苦楚，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甄遥。

&esp;&esp;有些话，她终究无法诉诸于口，毕竟对一切了解得越深，人就越压抑痛苦。如若秦宜承继大统，将来寒门妇孺再难起势，她也休想全身而退！

&esp;&esp;“韩大人胸怀大志，定能主宰沉浮。”

&esp;&esp;甄遥没有恭维，某一瞬，她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

&esp;&esp;那人曾是她娘亲的挚爱，如今的西山各寨亦是那人的成果，然而当娘亲含恨而终后，那人却逼她接任西山统领，自此彻底斩断尘缘……

&esp;&esp;扪心自问，甄遥无时不感激对方的抚育，但也着实恨她的冷酷无情。

&esp;&esp;想来当年西山之上，那人定也怀了忧国忧民的凌云之志！

&esp;&esp;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沉寂，韩姯似在思索，许久才缓步抵近，温声道：“我只怕是此生壮志难酬，你们都不明白。我与圣上母女情份单薄，她极不喜我的出身。倘若我不为自己为理想争一争，京都再也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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