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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去空手套白狼,毕竟,有一点她说的是实话:比起水泥砖瓦组成的城市,拥有广袤土地的农村,总还能有各种产出来填饱肚子。诚如伟人所言:“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话虽如此,但术业有专攻,赵朱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作为也不见得能大到哪儿去。
赵朱可不是个能皈命的人,她势必要主动寻找更适合自己的舞台,带着奶奶过上更富足舒适的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如今,赵朱也得尽一切可能把眼下的日子过滋润了。
依照约定,第二天果然有两辆气派的解放大卡进了村,赵胜利连忙上前殷勤接待,递烟递水的,中午还在家里款待了两位司机师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两位师傅也上道,而且早得了招呼,不叫苦不喊累,尽心尽力干活,果然用了三天就把修堤坝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收干菜这事儿由赵胜利一手操办,他倒也没有什么防着赵朱插手的心机,只不过觉得赵朱初来乍到没几天,跟村里人也不熟悉,做这些活计更是没什么经验,所以,他才亲力亲为罢了。没两天,干菜就收拾的整整齐齐,从各家被送到了大队部。
其实,夏秋季节各家的干菜早就晒好收了起来,拿出来过过秤也不是多麻烦的活计,就连晒干菜这活儿本身也大多都是家里媳妇老婆子在干,跟修堤坝算不上冲突。
赵家庄有两百多户人家,一户收上两三斤,五百斤的干菜就轻轻松松攒了出来。
赵胜利这边正在盯着会计记数,就听见送干菜的几人嘀嘀咕咕地议论什么,说是嘀咕,可村人多是大嗓门,那话不经意间就钻进了他的耳朵:“要说还是赵朱妹子有本事啊!能让运输队专门给咱们大队派大解放,还两辆!公社领导都没恁厉害吧?”
“那可不是,要是他们有那本事,往年怎么不见有车使?拖拉机倒是有两辆,那也轮不到咱们庄啊!到底还是朱姑姑的排面大!”
“听说,咱们这干菜也是她给咱们联系的收购单位?”
“可不是,这也太牛啦!建国他家杜爱红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吗?不也没能给咱们找来这路子?”
听见这话,有人觉得不妥,立刻拍了她肩膀一下,自知言语不当,那人收了声,却还是忍不住又称赞了赵朱几句。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赵胜利倒也不是小心眼儿,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纳闷:赵朱只在最初解放大卡来的时候露了个面,跟着对接了一下,后面都是他全程接待的。这干菜也是他通知收的,全程都是他张罗着办的,怎么这消息还长了腿了?人人都知道把这功劳往赵朱头上记?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那是人家大侠的做派,可不是赵朱的。事儿可以帮你办,但功劳,该自己的也绝不会任人抢去——这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至于消息为啥能长腿,这就不得不提村里的“地下情报组织”了。
人人皆道“村头cbd”是情报组织中心,殊不知,这些摆上明面的长舌妇长舌汉,虽然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可一旦别人对他们有了这个印象,再听见他们说什么,顶天也就只会信五分了。
但另一波“情报组织”秘密隐藏于“地下”,不是别人,正是整日村头村尾满野地疯跑的孩子们。
“童言无忌”,“小孩子不会说瞎话”,不管实情如何,这些俗话早就深入人心。哪怕不经意间听见他们的话,大人们也往往都会信以为真。
而此时,下赵庄“地下情报组织”的小头目——赵大妮同学,正一脸讨好地给赵朱捏着肩,还不住嘴地说着:“姑,你昨天给我那个鸡蛋糕咋恁好吃啊!是鸡蛋做的吗?咋比鸡蛋还好吃啊?俺还从没吃过恁好吃的东西咧!那个香甜哦,太太太,太好吃啦!”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别看这孩子经常得五姑奶帮衬,但她每次得了好吃的,不管是一个鸡蛋还半个白面馍,都会揣回去跟弟弟妹妹们分享。
如上次那样,不让她往回揣,只许她当面吃完一整个鸡蛋糕的事儿,还是头一回。
这种吃独食的初次体验,让她既有些亏欠的不安,又生出一种隐秘的窃喜,加上那鸡蛋糕格外香甜软糯,给她小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下赵庄第一小喇叭赵大妮同学,也是头一次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四处嚷嚷去。
可那鸡蛋糕的滋味儿实在太好,那股子香甜味儿好像在她心里发了酵,不停地往外顾涌,她也只能在赵朱这个“知情人”面前多说几句,才不至于憋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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