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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并不香香软软,份量很沉,骨架也硬,没有眼镜掩饰的轮廓眉形极具攻击性,比现实中很多1还要1,但谢乐游就爱吃这口硬饭。
“不招你,给我抱抱。”阮鸣谦把谢乐游抱得很紧。
给人一种错觉,像是找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谢乐游又摸了摸他的脸庞,声音变得轻缓:“怎么了?”
他心中觉得奇怪,失而复得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才对么。阮鸣谦要是恢复正常了,也不该这么……
平静?压抑?依恋?悲哀?
一瞬间接收到的复杂信息太多,就连谢乐游的直觉都有些过载,难以判断。
阮鸣谦也没有隐瞒不说的意思,他低下头,依偎在谢乐游的肩头拱了拱:“没什么,就是觉得能抱着你睡觉,感觉特别特别好。很温暖,很亮。”
“比以前一入睡就是沉入虚无黑暗,无知无觉,要好太多了。”他低声说,“这几晚,我什么梦都没有做。”
声音很轻,惊碎不了月夜。
簌簌月光在明亮的落地窗外落下,如水一样流过台阶与连廊,夜晚是雾蒙蒙的冷蓝,房间内却暖和得能叫人流汗。
是他们抱得太紧,距离也太亲密。
本来体温就偏高,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体温叠加在一起,明明床那么宽,那么大,却偏偏要挤在一小块地方,就显得闷热,黏腻。
谢乐游却不讨厌相拥的感觉。
沉甸甸的,有种充实感。
“无论是人类,还是星球,拥有情感的物种,都会有觉得寂寞的时候。”谢乐游呼出的气流扑在阮鸣谦的头顶,把他压得凌乱的头发无意吹散,“我也会无聊,也会害怕孤独。”
所以他那么喜欢鲜活与灿烂。
谢乐游始终认为,如果一生平淡无起伏,无情无爱无所求,不能参与只能旁观,活了等于没活。
阮鸣谦没去管自己的乱发,他抬手抓住谢乐游肩颈上飘逸的黑色长发——平时谢乐游会任由长发散落,有时也会随手挽个低马尾,这令他看起来愈发像个优雅清贵的大少爷。
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头,所以才会追求刺激与新鲜,轻而易举说出让人羡慕得不得了的话。
——但明明不是这样。
“有时候我会觉得……”
阮鸣谦把其中一股头发分成几缕,指尖灵活地在期间穿梭,像是把谢乐游当成了小女孩的布娃娃,他在给心爱的娃娃编发。
“觉得我太自我?或者太不成熟?”谢乐游纵容着阮鸣谦玩自己的头发。
手指穿梭发间的力度很温柔,没有扯动头皮,反而酥酥麻麻。
阮鸣谦闷闷地笑,往谢乐游脖子上咬了一口:“会觉得你特别可口,我能一口吃掉,补上我缺失的那一部分。”
“哇哦——没看出来,你还有食人族的潜力。”气氛太慵懒,谢乐游也懒懒散散地说着白烂话,他配合地抬起下巴,把脖颈露出来,“这么多年饿急了吧,给你吃,宝贝儿。”
谢乐游是开玩笑,但阮鸣谦当真细细吻了上来。
他不舍得咬,留下咬痕,只是攀援而上,轻轻啄吻,弄得谢乐游都不自在起来,不太适应这种软刀子割肉的节奏,便拍了下阮鸣谦的屁-股。
阮鸣谦冷不丁被打了下,鼻腔里发出闷声:“你这是打还是揉?不上不下算怎么回事。”
他说话像是控诉,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很难想象一个骨架这么硬的成熟男人,能发出如此柔情小意的声音。能听得人软了半边身子。
谢乐游察觉到了阮鸣谦身上的某种变化,他动了动腿,沉吟着说道:“你是不是……回来了?”
星核还没还回去呢。
阮鸣谦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什么明亮而酸涩的东西在里头蹦跶,好像在长出血肉。很……奇特的感觉。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经历过一次。
熟悉得让人想要流泪。
“谢乐游。”阮鸣谦没有松开给谢乐游编的小辫子,手指反而攥得更紧,他怔怔凝视着眼前令他失魂夺魄的俊美男人,忽然道,“你不要死。”
他哑声说:“我不要你死。”
谢乐游被阮鸣谦忽然迸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逗笑了:“说什么胡话。我好好的躺在你身边,看起来很像个阿飘吗?”
阮鸣谦却没有被他安慰到,他更深地蹙眉,神情里多出不自知地惶恐:“你是人类……人类还能活多久?”
阮鸣谦看不见谢乐游的生命线。
一百年,放在人类的历史中,是一个世纪,能见证漫长的兴衰变化,从倾颓到荣光。
但和以亿万年为单位计数的星球相比,何止沧海一粟。
只有成为神明,才能与天地同寿。哪怕神明也会坠落,陷入黄昏,可那终究与朝生暮死的蜉蝣截然不同。
人类相较于神明,譬如蜉蝣之于人类。
阮鸣谦不信转世。也不肯寄托于此。
他只要谢乐游。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恍惚惚地心想,也许谢乐游的看法某种程度上没错,得到只有一瞬,失去才是永恒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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