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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湿的发尾搭在颈边,头顶发梢蓬松又凌乱,将一只眼睛微微遮住,眸光仿佛被分隔开来。
可当言澈仔细看时,又会发现那其中每一片碎片里,都有自己的影子。
莱伊:“不要再想那些事,也不要再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你可以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我,也可以像利用自己一样来利用我。只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做那种会让自己受伤的计划,你也说了,这里不是战争游戏。”
午后的微风缱绻又轻柔,言澈望着莱伊的眼睛,突然感觉道一股溺水感,仿佛自己要被拖入眼前这片甜腻的粉色中,连呼吸要依附在莱伊的存在中。
情景交叠,是那个一脸笑意的小男孩,笑容从天真烂漫,变成眼前的温柔模样,那笑意中仍然充满令人安心的奇怪味道,仿佛是童话书中奇妙的魔法一样。
言澈嘴唇微张,悄然问道:“所以我还是不懂,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在长大后,成为一个暗杀者。”
莱伊歪了歪头,觉得言澈这个问题有点怪怪的。
莱伊:“我和这个职业看起来很不搭吗?”
言澈轻轻点头:“嗯。”
“是吗。”莱伊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觉得。”
他朝言澈凑了凑:“前辈,我是最好的暗杀者。”
言澈:“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进暗杀小组。”
说到这件事,莱伊一时没说话,只轻轻眨了眨眼。
他望着言澈眼底的不解,答道:“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由。”
“被带去暗杀小组的那年,我十五岁。那时母亲刚刚去世,父亲从边境匆匆赶回,可就在葬礼过后,他就再次离开,只将我一个人留在庄园里。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坐在母亲的小教堂里,整日不吃不喝,因为我根本不能接受母亲就这样离开我。”
莱伊微微垂目:“芙莉达,也就是我的姑妈,她见我很有可能就那样死在教堂里,把我带去暗杀小组,让我和那些暗杀者一起训练。还把我扔进军事学校,让我当了个走读的插班生。”
莱伊将那些严苛的训练、和根本无法适应的上学生活说得格外轻松,可言澈闻言,还是皱了皱眉:“她怎么这样?”
莱伊失笑:“这与你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他朝言澈靠了靠,额头顶上言澈的眉角。
莱伊:“多亏了芙莉达,我才从那间教堂里走出来。”
莱伊很喜欢体能训练,因为在那段时间内,他被母亲死亡的阴影牢牢笼罩,只有肌肉撕裂的痛感,还能让他感觉到一点鲜活。
“我就这样被训练了三年,三年后,我成功进入暗杀小组,接到了第一个暗杀任务,是去一场用于权色交易酒宴,暗杀两名内阁官员。”莱伊轻轻笑了一下:“但因为一些身体原因,当天晚上我失败了,不久后,我的搭档为了安排了第二次机会。”
“我杀掉那两个人后,从地下走回地上入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想了很久。”
阳光中,莱伊想起那晚的夜空,认真道:“一开始我也并不能解,为什么女皇会需要一支用于暗杀的队伍。渐渐,我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会乖乖遵守规则的人,一种不愿遵守规则的人,还有最后一种,是创造、并拥有额外规则的人。”
莱伊看向言澈:“前辈刚刚举过一个光和阴影的例子对吧,可在我看来,如果善良是光的话,并不是所有罪恶都可以被称作黑暗,真正的黑暗,是那些不会被发现、或者无法得到宣判的罪恶。帝国颁布的法典可以约束住绝大部分民众,违反它的人,也会受到审判者的制裁,可在此之外,还有许多滋生在夹缝中的邪恶,只能通过额外的规则,来进行审判和处置。”
“芙莉达说过,暗杀小组是一个无法见光、更无法得到认可的存在。在所有人眼里,我们为女皇处肮脏事,是一群藏在暗处、为所欲为的家伙。可,总要有人凌驾于规则的最高点,去承担那些黑暗,并彻底地毁灭它。”
莱伊在很近的距离中,看向言澈水蓝色的眼眸。
那片颜色干净极了,宛如一汪静谧的清泉:“如果我母亲还在,她一定会很喜欢你。你们非常相像,永远对这个世界怀有无限的认可与包容,在你们眼里,太阳永远都会如期升起。所以,为了保护像你们这样的人,这样的黑暗,必须要由我来处。”
“不过看起来。”莱伊笑眯眯:“芙莉达同意我去南部边境,也是想放我一个假吧。”
言澈想了片刻:“所以你之前说,暗箱操控者是战争游戏中额外的决策者,是因为你认为,这个职阶处在规则之外吗?”
莱伊:“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规则不允许我告诉我的指挥官,我的暗箱技能是什么。”
他贴贴言澈:“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合吗?等我们成婚后,我的所有财产和土地都给你,每天去做什么也全部告诉你,才不会对你隐瞒。”
言澈:“……”
言澈:“我们为什么会成婚?”
言澈一时没明白,莱伊这话题是怎么拐过来的。
莱伊闻言一顿:“你这么担心我,都跑来找我了。”
言澈:“我是来杀威尔斯的。”
莱伊:“你也很需要我。”
他十分严谨,飞快补充道:“至少你很需要我的信息素。”
言澈有有据:“我也很需要抑制剂,但我不会和抑制剂成婚。”
莱伊:“……”
这也行?
莱伊双眼弯弯:“真不愧是前辈啊,竟然会拿我和抑制剂相比?”
言澈唇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一边回身,打算重新窝回莱伊的怀里,一边冷酷道:“不是你刚刚说,我可以随便利用你吗?”
动作间,莱伊一手抚上言澈的后颈,指尖微微用力,又把言澈的头转了回来。
言澈一双眼睛充满不解:“嗯?”
莱伊贴心提醒道:“前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吗?”
指尖距离言澈的腺体,只有短短几毫米,莱伊目光深邃:“从今天开始,抑制剂和我,只能选一个。”
言澈想了想,客观道:“你既然这样问,那从实用性、可携带性,以及我个人习惯来看,都是抑制剂更好一点。”
莱伊:“前辈是说,我还比不上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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