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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将闻言,面色稍霁,多看了那土兵几眼,似乎对他的恭维颇为受用,“你的心思我领了,但庆祝之事尚早,现下你们还是要守住城门。不过,我来时,王爷已攻破大庆门,垂拱殿也指日可待,届时再攻破福宁殿中,传国玉玺便是王爷囊中之物,新皇登基,就可普天同庆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面露喜色,笑声连连。
李副将巡视了一圈之后,便带队离开了。待李副将一行人离去,方才还满脸谄笑的守城土兵立刻变了脸色,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我呸,什么得力干将,不过是有个好姑姑,嫁了个好夫婿罢了,倒来咱们这摆起谱来。”这一幕,也被躲在暗处的明兰默默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量。
明兰穿着一身盔甲,荡去了马行街,往日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今日倒是瞧不见几个人,风扫过来,倒真是透露出几分萧条来。明兰径直朝一家马舍走出,这家马舍是她从前跟张桂芬常来的,她们打马球,也需要好马相伴,张桂芬说这里的马是整个汴京城最好的,两人便常来这里看马。
明兰进到店里,大刀阔斧坐下,装出浑厚的声音来,“掌柜的,给我挑匹好马,配上好鞍,装好马儿一日的干粮,我要公干,急用,快些!”
掌柜的见她兵土打扮,又颇为嚣张,也不敢得罪她,好茶好水招待着,“军爷,您稍作休息,您要的小的马上就去给您准备好。”
明兰不接话,只把带血的刀往桌岸上一拍,头也不抬,只挑了挑眉,“要最好的马,要快!”说完,就端起茶碗来喝茶,摆手让掌柜的快去。
掌柜的苦着脸朝马场走去,给明兰挑最好的马。掌柜的能在偌大的汴京城有一个大马场,背后也是有靠山的,只是此时时局动荡,掌柜的也不愿意做那出头鸟,又摸不准明兰的来历,只是看她做事嚣张,这才痛快的给明兰安排。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明兰耳畔便隐约捕捉到了马儿有力的喷鼻声。
她循声轻步至马场边,只见一匹骏马正悠然立于马场上,这马儿毛色油亮,阳光下偶尔闪烁着蓝紫色的光泽,它体态修长而矫健,四肢肌肉紧绷,线条流畅,马鬃与马尾随风轻轻飘扬,掌柜的牵着马儿走过来,明兰看这马儿每一次蹄落都稳健而有力,是一匹能驰骋千里的好马。
明兰接过缰绳,检查了马鞍和马的草料,旋即翻身上马,坐于马上,明兰微微侧首,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回望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迫于她的威势,垂首站立着,她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支金钗,轻轻一抛,那金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稳稳落在掌柜脚下。
掌柜的捡起金钗,再抬头时,明兰已经驾驭着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马场,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明兰策马扬鞭,直奔东城门而去,其势如虹。随着马蹄声渐近东城门前,她从容不迫地自怀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兵符,高举于空,声音清亮而威严地喊道:“速速让开!本将军奉王爷之命,有紧急公务需出城处理!”
马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四蹄生风,疾驰而至,却未见丝毫减速之意。先前那个守城的土兵见状,本欲上前阻拦,但目光触及兵符,以及明兰身上散发出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气势,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畏来,没有细究为何不是王爷的令牌而是兵符,也没注意到马上的将军是男是女,一个犹豫间,明兰就驾驭着骏马,势如破竹般,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了东城门,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身后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和守城土兵们略带迷茫的目光。
出了城门,明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先前躲在暗中观察,就洞察了那守城土兵的心思,知晓其善于察言观色,欺软怕硬。便故意利用权势的威慑力,释放上位者的气势,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那土兵并不检查她拿出的兵符,也没有多加阻挠,任由她畅通无阻。
明兰不再耽搁,凭借着脑海中对《天下州县图》和《地理图》的记忆,朝着禹州的方向疾驰,一路马不停蹄。
遇故人
当明兰策马疾驰,快行至禹州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浩瀚无垠的麦田映入眼帘,宛如黄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波光粼粼。阳光温柔地洒落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每一株麦子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展现出勃勃生机。
麦穗沉甸甸的,谷粒已经灌浆饱满,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微风吹过,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明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想起手中的血诏,明兰觉得陛下这刀架在脖子上立的储君或许会是带着大宋更加昌盛的明君。
眼睛看着,心里想着,可明兰却一刻也不敢停。
一侧的麦田里,赵宗全领着几名亲信,正沉浸在麦香里。
“这天下最好看的,不是险峰丽水,而是这些麦浪稻林哪!”赵宗全说着,朝麦田深处走去。
“今岁这麦子长得好,谷粒饱满,还有麦香,今年一定有个好收成。有了这些,禹州就安定了!”赵宗全捻着一束麦穗,笑盈盈的感慨。
“团练最是关注民生,今岁禹州安定,团练能睡得安稳了。”赵宗全身后的田垄上,一个牵马的蓝衣青年对着另一个的锦衣青年说着。
“我父亲这人你也知道的,说句儿子不该说的,外面的雨下的大些,他便不敢出门,害怕被雨点砸破了头,我们因是太宗一脉,冷门多年,如今父亲也只能在这禹州种麦子了。”这锦衣青年正是赵宗全的长子赵策英,他望着麦田里父亲的身影,颇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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