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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还咂咂嘴道:“是不是碰见那一条大蛇把运气用光了,这么大一片荒地,连条小蛇都看不见。”
菱角将一只脚搁在弓起的膝盖上,脚尖一晃一晃的。
“老四,你给这边的蛇留条活路吧。也不是谁都喜欢收蛇胆。我觉着,万猎户吃那一回新鲜,下次肯定不会用兔子跟咱们换蛇吃。”
七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管什么土不土的,福禄捏住一只爬上脚背的蚂蚁,想了想没直接掐死,而是趁三哥不注意偷偷放在他头发上。
雅儿瞪了瞪眼,六哥让她闭嘴,她就抿嘴转向别处。
热烘烘的天,柳承不爱洗头发,就将脑袋枕在大哥的肚子上。
“承儿,挪挪,都出汗了。”
“嗯……嗯?呼~”
叶青竹知道他是装睡,从后脑勺下边撤出一只手想把肚子上的脑袋弄下去。柳承歪了下头又枕回来。往复次,叶青竹拿这个无赖没办法,闭着眼睛养神。
盼儿看着天上偶尔飞过的鸟,舒展臂膀,会有一种天地颠倒,她在翱翔的错觉。
熬过最热的正午,几人用地上的蒿子编了个草环圈在头上。虽然还是晒,但是蒿草奇异的味道挺提神的。
周边植物都蔫蔫的,收缩自己张扬的叶片保存水分,一旦太阳落山,像楼子里的姑娘精神百倍,又风骚地舒展开来,下边扎根,上头开花。
换黄豆
后半晌活儿干到一半,盼儿转头呲着兔牙乐。
“发现野鸡蛋了,快拿筐来。”
堂远拄着铁锨休息,感叹野鸡岭名不虚传,下蛋都不挑地方的吗?在哪下蛋是母野鸡该想的事儿,盼儿像是发现了什么秘诀一样,一边收割杂草一边眼睛乱瞄。
青绿色一大片,藏个什么别的东西很容易发现。为一窝野鸡蛋,盼儿后晌干活儿比前半晌还有劲儿。
鸡蛋好吃,可也贵。有那份钱不如买粮食吃。还是搬家那天吃过一次呢,叶家没养鸡,想吃鸡蛋就得买,或者去山上捡。
家周边的野鸡蛋有村里人盯着呢,白得的好处谁不想要?捡野鸡蛋最厉害的还是老范家的儿媳妇。别人家上山捡柴采蘑菇,她是什么都不耽误。
荒地那边,临要停手时,盼儿又找到一窝蛋。装在篮子里怕磕碰碎了,还揪了不少叶子把鸡蛋隔开。
农具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可不敢扔在荒郊野外。一行人笑呵呵的回家,捡回来的蛋有二十一个,难得高兴,让盼儿打了七个炒了吃。
菜园子的韭菜才手指头长,舍不得割呀。那就用小葱好了。鲜嫩的小葱生吃回甘,用来炒鸡蛋又是另一种香。
只是菜上桌的时候,大家很有默契的,第一筷子都夹了葱,没人碰鸡蛋。七双筷子僵在桌面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哈哈一乐。
叶青竹将葱放回碗里,夹着鸡蛋挨个碗里放。剩下六个伸筷子跟抢一样,只是那筷子鸡蛋没回自己碗里,都奔着叶青竹去了。
晚饭吃的还是煎饼,碗里没有汤,只是为了接着点菜以免浪费了。看着小半碗黄澄澄的鸡蛋,叶青竹想,他这个大哥当的,应该还算可以?
炒鸡蛋香啊,香得吃过晚饭的几人舍不得喝水,怕冲淡了嘴里残余的香味。就连晚上做梦都是美的,不知道有几个,梦见了吃不完的鸡蛋。
连着几天都是碧空如洗,叶青竹起早先去地里看了看苗。谷子当时种的时候掌握不好深浅,谷苗像小孩的豁牙有高有矮还有秃的。黄豆还行,盼儿下种都是三粒,一个苗眼最少也有两棵苗。
从村子里穿行而过,好多人家都在收麦子,甚至动作快的,已经开始扬场。叶青竹羡慕地看着人家喜悦丰收,越走越快。等他们把荒地开出来就好了。
家里另外几个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大哥回来一起过去。
“怎么还拉上板车了?也没几样工具。”
菱角已经领头出门了,回了大哥一句:“盼儿说看见荒地附近有苘麻,反正也要带锄头什么的,正好。”
走出去不多远,是蹚着荒草的一人小路,这还是叶家人自己走出来的。想要在这样的地方过车实在费劲,盼儿跟堂远分左右将碍事的都割了。
本来今天出门就晚,因为拉车还耽误了时辰,到荒地的时候太阳已经高出不少。还是昨天的安排,接上之前的缺口,尽管手上磨出了泡也不敢停下。
叶青竹并未要求弟弟妹妹必须做多少活儿才能休息,是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做多做少,为的都是自己,不用别人督促。
草地里偶尔会跑出一只受惊的兔子,或是钻到远处的田鼠。盼儿也会冷不丁跟一只癞蛤蟆对上眼吓一跳。然后再淡定地用镰刀将其赶远一点。
盼儿也没有特意收苘麻,遇见了就挑出来放着,后边六子或者小七会帮她收好的。
靠在板车旁边歇晌时,几人慢慢帮着剥皮。福禄问起镇上有没有织布机卖。
堂远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看到。不太确定的不止他一个。叶青竹说等有空了去问问,应该不难,只不过不知道贵贱。
织布机对于百姓来说是大件,有婚嫁做聘礼嫁妆的,也有几户合力买来用的。福禄存了自己动手做的心思,提一嘴就算,等有了眉目再跟大哥说就是。
十八那天,好好的集市赶上下雨。就算不下地,村里也不会有几个闲人。小孩子不算在内,万长久一段时间堵不到叶六,自然就回归自己的玩耍队伍。
福禄带着小七去村里打听谁家有多的黄豆卖,刚好碰见大树下追闹的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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