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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上瑄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其实……我刚开始也想不通你为什么生气。”褚衡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上衣口袋,“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确实应该生气。”
“?”官上瑄挑了挑眉,他倒是想听听,他究竟是有多应该生气,又到底应该生什么气。
“是我不好,因为你看不见就总会下意识地认为你什么都做不好,张口闭口就是帮助你,照顾你,显得我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样,却忽视了你的感受。”
褚衡将手从衣服口袋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根棒棒糖。
官上瑄的喉结动了动,一时之间竟然哑然。
在他的认知中,人在遇到别人指责的时候,都会下意识为自已推脱。比如说自已是被逼的,这么做有客观原因的,苍白无力的借口一大堆,但绝对不是自已的错。
官上瑄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褚衡这样,面对他的无理取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真的一板一眼从自已身上找原因的人。
褚衡……又一次让他觉得不太一样。
褚衡见官上瑄一直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只能将手中的棒棒糖包装纸拆下来,然后试探地将棒棒糖放入官上瑄的手中,又用自已的手掌覆盖住官上瑄的手,让他的手紧紧攥住这根粉色的棒棒糖。
官上瑄能够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草莓味的。”褚衡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忽略你的感受,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官上瑄的耳朵倏地发烫,褚衡这是在哄他?
心脏不自觉开始鼓动,官上瑄做梦都没想到自已还有被人哄的一天,俨然不知如何应对。
官上瑄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
成为律师之前,他是一个孤儿,身后没有任何庇护的孤儿。是那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角色,从来没有被温柔以待过。
成为律师之后,他靠着过硬的手腕与精准的算计,王者之姿逐渐显露于人前,一跃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
他仿佛一夜之间飞升成神,求助声与讨好声开始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崇拜他,依附他,但唯独没有人敢做出将“哄”字放在“官上瑄”三个字前面这种”亵渎神明“的行为。
此时此刻,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哄。
他急忙甩开褚衡的手,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阿衡,我是个男人,没那么矫情,你可别把哄女朋友的那套手段用在我身上。”
褚衡听了,眉心紧了紧,神情也更加严肃,“不是的,我没交过女朋友,不懂哄女生的手段,你要相信我,我是认真的在跟你道歉。”
“……”官上瑄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将手中的棒棒糖放入口中。
好好好,好一个不懂哄女生的手段。
你是先天哄人圣体行了吧!
官上瑄口中弥漫着甜甜的草莓味,是他很少吃到的草莓味。
这回是彻底确定了,他顺口胡咧咧的一句“喜欢草莓味”,就这么被人牢牢记在心里。
草莓味的果酱,草莓味的棒棒糖,一天之内吃了一年份的草莓味,突然觉得草莓味真的很甜,很不错。
“不管你有没有消气,你的过敏是因我而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褚衡将官上瑄另一只手中的粥端了过来,放到了桌板上,“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可以吗。”
“……我没生气。”官上瑄缓缓吐出几个字。
“真的?”褚衡的语气之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来喝粥吧。”
官上瑄点了点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勾心斗角他见得多,尔虞我诈他最擅长。
然而……这个叫褚衡的人,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纯净心灵,纯净到令他陌生,陌生到令他不安。
你为什么当律师?
“小衡!你被王宣小子拐到哪去了?怎么一宿都没回来!”刚刚接通电话,陈玄通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中炸了出来。
褚衡扫了一眼还在病床上熟睡的官上瑄,捂着手机的扬声器跑到病房门外,小声解释道,“老师,我们还在医院。王宣昨天在医院晕倒了,医生说他需要挂几天水。”
“王宣小子又怎么了?”陈玄通随口问了一句。
“我本来想把你的桃木杖拿给他做导盲杖,没想到他桃木过敏,来的路上过敏反应就十分严重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身娇肉贵的,我就说我没看错,他就是天生富贵之相。”陈玄通讪讪道,“改天我必须要找个机会给他看看手相!”
褚衡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官上瑄不让老师看手相这件事,要被老师念叨一阵子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陈玄通问。
“王宣还需要在医院住两天。”褚衡顿了顿,“我留下来照顾他,等他出院跟他一起回去。”
“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你非要照顾他干什么!”陈玄通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说说,如果你要照顾一个柔弱的女孩,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个王宣到底哪让你那么放心不下,班都不上了。”
“老师,他会过敏完全是我造成的,我不可以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褚衡皱着眉,但是语气坚定,“我没有跟你提前请假,是我的不对,我自愿接受惩罚。”
“哎!”陈玄通叹了口气,随即缓缓说道,“行了,这次赶得巧,就不罚你了。”
“赶得巧?什么意思?”褚衡有些不明所以。
“我刚接到一个法援指派,县城法院两天后开庭。被告人已经被取保候审,他也住在县城里。你先去见见被告人,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准备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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