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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扛着最后一袋种子回来,额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着光:“许姐姐,都送完了。有个老农用牙咬了咬种子,说这是好东西,能芽。”
许怀夕笑了笑,指尖拂过槐树粗糙的树皮:“能芽就好。”
只要种子能扎根,百姓就有盼头,她也就不算白来这一趟。
“咱们什么时候去北疆?”阿蛮望着北方的夜空,那里有几颗亮星,像沈云岫的眼睛,“沈公子还等着咱们呢。”
“天亮就走。”许怀夕转身,“朱玦和朱衽斗起来,暂时没空找咱们麻烦,正好趁机把粮草运出去。”
她已经让暗线联系了归燕商号在南阳的分号,连夜调集商队的马车,把抢救出来的粮食和能用的种子都装上,伪装成普通货物,往北疆赶。
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像是有人被重物压着。
阿蛮警觉地拔刀:“谁?”
老槐树后面,缓缓爬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妇人,穿着破烂的灰布裙,头纠结如枯草,半边脸被长遮住,露出的脸颊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大火烧过。
她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窝头,看见许怀夕时,突然浑身一颤,嘴里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却不出完整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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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乞丐?”阿蛮皱眉,刚想上前,却被许怀夕拦住了。
许怀夕的目光落在妇人的手上——那是一双曾经很美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只是现在布满冻疮和裂口,虎口处却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过。
这个疤痕……
许怀夕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许怀夕蹲下身,声音有些颤,“你的手……”
妇人抬起头,长滑落,露出那双布满惊恐和痛苦的眼睛。
当她的目光对上许怀夕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一般,手里的窝头“啪”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出“啊啊”的怪声。
她认识我!
许怀夕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妇人的眼神,不是陌生人看她的好奇,而是一种混杂着恐惧、痛苦和……
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本应死去的人。
“你认识我,对不对?”许怀夕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冰冷刺骨,“你是谁?”
妇人听到许怀夕的话,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出呜咽的哭声,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滚落,冲刷着脸上的疤痕。
阿蛮在一旁看得愣:“许姐姐,她……”
“阿蛮,把水囊给我。”许怀夕的声音异常冷静,指尖却在微微颤。
她倒了些水在手心,轻轻抹在妇人干裂的嘴唇上。
妇人喝了点水,呼吸渐渐平稳,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许怀夕的脸,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许怀夕放缓了语气,“你告诉我,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
妇人张了张嘴,终于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像……太像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却清晰地传到许怀夕耳中。
“像谁?”
“念昭……念昭……”妇人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连眼睛……都一样……”
“你到底是谁?”许怀夕追问,“你知道许念昭的事,对不对?她……?那你认不认识宁王?”
妇人听到“宁王”,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推开许怀夕,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嘴里尖叫着:“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宁王?她果然和宁王有关!
许怀夕心头的疑云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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