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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为盟之后,所有细玉党派的臣子都再无后路,动手宫变这一日,细玉尚书并不是随便挑选的。
皇帝驻军只认虎符,而虎符在皇帝和白兆睿的手中。
白兆睿迎娶美妾,洞房花烛夜,定然很难及时应对。
更别说白府今夜宴请之人,多为交好的军中权贵,城外驻军三司首领都不在场,只有副将驻守,可谓军中空虚。
这是最好的时机。
正如此时,白府内花团锦簇,美酒芬芳,人声鼎沸地庆贺着这桩结亲喜事。
前厅锣鼓喧嚣,筵席不休,此次宴席有几位相熟的朝中大人和领将,白兆丰也不敢怠慢,亲自作陪。
宴会渐入佳境,白兆丰叫人上酒。
酒坛一拍开,便浓香扑鼻。
有人惊呼:“这酒好香啊!是什么酒?”
“二十年的高粱酒。”白兆丰微笑道,“小宋娘子的珍藏佳酿,请诸位尝尝。”
武将本就海量擅饮,不想今夜宴席,能有此等好酒宴中作陪,是以各个都大为惊喜,敞开来喝。
白兆丰谈笑得体,频频举杯邀饮,一坛坛的美酒传进厅中,却无人注意到,这浓郁的酒香、入口时在舌尖辛辣的刺激,掩盖了迷药的味道。
众将领在酒香四溢的盛宴中,逐渐失去了防抗的能力。
不知何时,整座厅堂已被小宋娘子带来“陪嫁”的人团圆围住,还有些白兆睿的心腹察觉不对,还没来得及溜出去报信,便已经倒在刀下。
白兆丰转身离去,走向了新房的方向。
而原本这座布置成新房的院落,里面的人都已被宋雨霖带来的“陪嫁”妥善解决,尸身被无声无息地拖走,小宋娘子的人对他行礼,然后自觉回避。
白兆丰走进院中,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他兄长严厉的声音从窗中传了出来。
“皇帝赐婚旨意不可违,你今日嫁给我,之后是死是活,就都是看我脸色……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雨霖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毕竟是武将,白府护院实力强劲,若是硬闯,定会惊动众人,唯有与你成亲之夜,我才能带着一百多人,堂而皇之的踏入你白府的大门。”
“你又宴请了这么多武将……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虽已入春,这入夜以来仍是春寒料峭,外面的冷风吹散了屋中香甜的熏香喝温暖。
白兆睿慌张大喊:“来人!快来人!”
可是往日他惯用的人,却无一人应答。
没过多久,有人推开了门,衣襟带风地走了进来。
白兆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故意抢我的婚事,强娶我心仪之人?”
白兆睿看着他提着的刀已被血染红,一滴滴血落在地上,一时震惊得结巴,“你……你……”
白兆丰忽而一笑,“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从小到大就在抢我喜欢的一切,你从来见不得我比你好……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了。”
白兆睿拖着腿,在床上匍匐着远离这个庶弟,“你……你这样动手,你真以为皇帝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他还会用你,许给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大好前程吗?”
看着白兆丰脸色漠然,白兆睿心念电转,“难道你……你想杀了我,转投细玉氏?你以为细玉氏就容得下你吗?”
“宫中禁军、武器库、城外驻军……这些要命的位置,细玉尚书不可能用任何一个白家的人!”白兆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真就连自己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与他人拿捏?哈、哈哈!我还道你是什么,原来你这个蠢货,也不过如此!”
“霖妹,出去吧。”白兆丰的声音平静下来,“接下来别看了,不好看。”
“谁说他要投细玉的?”宋雨霖不退反进,上前握紧了白兆丰持刀的手,面露嘲讽,“他投的是我哥——光渡!细玉老贼算个什么东西?这蠢物,快杀了吧赶紧的。”
宋雨霖与白兆丰携手从新房中走出来的模样,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众人还来不及多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避人的亲密拉着手……便已惊恐地从他两人溅了半身血的衣服上,看出了不能惹。
白兆睿身边心腹的尸体,他们是看着拖出去的。
白兆睿至今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反应,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原本觥筹交错的前厅夜宴,如今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白府出事了。
府中所有的活人都被拎了出来,而宴席中那些武将,宋雨霖更是命人一个个搜过身后像粽子一样捆结实了,一同扔到了院子里。
她将所有的活人,都集中在院子里看管。
宋雨霖主动松开了白兆丰的手,推了他一把,然后接过了旁边人递过来的弓。
她拉满弓弦,直接对着远处墙壁射了一箭,箭出无回,破风声猎猎,随后,在一片黑暗的墙边响起了惨叫声。
“左姐、张嫂各自带一队,沿路巡视墙壁,不许任何人攀墙离开,见到想逃的人,就地格杀勿论。”
宋雨霖还穿着嫁衣,却已经在腰侧挂好了箭筒,而院子中瑟瑟发抖的女眷们,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和她刚进门时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畏惧和茫然。
谁能想到,这一位竟然不是过来和她们争抢夫君宠爱的妾,而是过来执掌她们生死的活阎王。
等白兆丰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宋雨霖抽出帕子,温柔地擦掉白兆丰侧脸的血,再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我来,其余的你放手去做。放心,若是你和哥哥回不来,我也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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