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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也擦不去一祯不该存在的画面。
而这个秘密是他自己的,这一事实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我好恶心。
他躺在床上,用力按住自己跳动的心脏,就像要把不小心释放出来的怪物重新按进盒子里,让它再次成为不能被碰触的尘封的秘密。
太恶心了。
不能想,不能问,不能感受,不要去亵渎。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会乐于看到自己以这种形式成为慰藉旧日同学的道具。
就算只是幻想出来的一个拥抱。
-
之后幻觉几乎一整天都没出现,卡卡西不知道这对自己而言是好兆头还是坏消息。他听话地按时吃药,老实换药,看小黄书,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但是这样的闲适只能让他忍到傍晚。
他很想听小樱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只是休息,他也知道自己需要这个,但是他实在静不下心。就算是休息的时间他也一直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病中的身体还是很疲惫,但是脑子里那根弦根本没放松过。
他撑着身子坐在桌子旁,看一些之前整理过的文件和情报。
过激派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纲手大人有没有按照他们之前商讨的方案继续和长老们交涉?佐助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思考这些问题不亚于脑子里的一场战争,他本可以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足够擅长这个,但此时脑海中只有上锈齿轮艰难运转的咔咔声。
如果要放出佐助……他想着,笔尖点着桌面上的纸。就算按照他们商讨很久的交涉方式,放出来后佐助也不能在待在村内……这是显而易见的,可是……
一阵越来越响的嗡鸣声渐渐响起,他皱起眉头,头还是很疼。佐助可以去做流浪忍者,在村外继续执行任务,几年之后,当群众的情绪稳定,逐渐淡忘,他就可以回来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本来他们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在外村过激派的问题这么严重,他不知道一个孤身一人的木叶忍者,还是个有前科的忍者,会在村外遭遇什么……
他无意识的捂住耳朵,刺耳的嘶鸣越来越响。
……虽然他知道佐助现在很强很强,比他这个做老师的强得多,但是不要忘记史上多少伟大的忍者就是折在无名之辈的手上……
好吵,好吵啊。他抓着头发试图继续思考,冷汗布满他的额角。
怎么才能同时解决过激派的问题和佐助的问题呢,他答应过鸣人一定会把佐助救出来的,拜托想一想……
千鸟的嘶鸣声盖过了机械般的耳鸣,佐助双眼流血,出现在他面前,“卑劣的外族人,用着我们一族的眼睛,”他在说,“你要感谢宇智波一族的力量。”
卡卡西静静地睁开眼睛。
一段无伤大雅的小回忆罢了,不过说到底……卡卡西笑了一下,自己可真不受欢迎啊。
太无能了,只有自己班级的学生七零八落,住院的,监禁的,暗自伤神的……而他一个都保护不了。
刺耳的声音又响起,他终于想要究其来源,站起了身,一阵眩晕却让他扶着墙壁跌坐地面。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蜂鸣声来自自己的脑子。
如果自己性格好一点就好了。他想,性格再好一点的话……再更多的关心他们一些,会不会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
他捂住耳朵,头痛几乎让他呻吟出声。
说到底,性格好一些的话,也不用总和带土吵架……当年是是非非从头来过,是不是带土也不会被石头砸到,十八年后的他最后也不用死了?
“——很痛苦吗?”
一个声音说,卡卡西艰难地睁开眼,看见身边站着两天没见过的少年带土。
年幼的小脸显得饱满而柔软,可是此时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又变回来了……”卡卡西努力挤出一个宽慰小孩子的笑。脑子里的嗡鸣更厉害了,可是小带土的声音却毫无障碍地清晰传到他的脑海。
“很痛苦吧?”小带土说,“为什么还要忍耐呢?”
“为什么不去死呢?”
卡卡西愣住了,紧接着继续笑:“我知道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是我还不能……”
“我知道你的计划啦,但是那样太慢了,你挺不到的。”带土说。
“而且我知道死的感觉哦。死神什么的也见过很多次了,可以为你做一个合格的领路人。”
“……”
“被石块碾压的感觉真的好疼……”少年带土用怀念般的口吻说,像是看不见卡卡西瞬间惨白的脸,“几乎可以听见肌肉撕裂和血管一根根爆掉的声音……混合上干燥的泥土,就觉得有点恶心了呢。”
“对不……”卡卡西喃喃着。
“不要向我道歉,并不想听,”带土轻声说,“你的道歉太廉价了,听了只会让人感觉……”
“恶心。”
卡卡西控制不住开始浑身发抖,他紧贴着墙壁,手指痉挛地抓着地面。只因这两个字,早晨的画面就开始蜂拥挤进自己的脑海。
是对旧日好友抱有不正常幻象的自己。
“被雷电贯穿的感觉就更美妙了……”带土继续说,天真的小脸上是阴沉的笑,“高热状态下,被捅穿的人甚至隐约可以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糊味,这一点你应该是不知道的。”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卡卡西摇着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泪水一般汇集在伤疤中流下。他瞳孔颤抖着,想说话却死死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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