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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尸?”
“对,不掉胳膊不掉脑袋最好……,你也是知道的,娘娘生得那么水灵,最好也别……。”
“这有些难啊,册子上也没写啊。”
“对喽,这不就是因为没写吗?操作空间极大。”
“我这……,想想办法。”
***
西南,今日天气极热,像是专门为□□准备的,太阳一点点地东升,日渐热烈的太阳一点点炙烤着□□身体里最后的水分。
“跪了一夜了,还是嘴硬,若不是看你是良民,早就甩鞭子了。”说这话的人是个年逾四十的军士,年纪不小,头衔却不高,不若也不会分到审问她这么个小女娃的任务,他嘴上虽然说着严苛,可竟也让□□独独跪着,并未其他责罚,他说的没错,若是换了其他人,可没这么个耐心陪着□□。
□□嘴角干涸,嘴皮翻白,指节干裂,她张嘴,第一下竟没能发出声响来,第二下倒是使尽了力气,才说出一句:“吾乃长安南衙十六卫卫将铁军幺女□□,我只是想回家。”
“神神叨叨的也就这一句话,南衙十六卫的军衔可不高,且不知道你是真是假,倒不如坦白从宽,先说说为何要私逃。”
“我想回家。”□□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一句,这句话,半真半假,谁不想回家呢?这满军营的将士,甚至是对面王禧军营中的将士,哪一个不是跋山涉水来这儿荒郊野岭,这军汉听着有些烦了,也不知是想到家中妻儿老母,还是一晚通宵未睡脾气暴躁。
“闭嘴。”这军汉直接上脚,直接对着□□的心窝踹了一脚,□□本就不堪一击,被踹倒后之觉得钻心地痛,她窝在地上,喘息不得,却还是反复:“我想回家。”
这军汉起身,才走两步,□□艰难抬头:“若我死了,务必送我回家,我家住在长安常乐坊,你问铁家,自然有人知道。”
军汉姓贾,早些年倒也真在长安待过,总是听□□频频提“长安”二字,耳朵倒是也记下了些。
“你死不了。”老贾像是提溜小鸡崽一样直接拎着□□的衣领子,把她拖拽到了营帐靠阴面的一边儿,又刻意挡在她面前,替她遮挡这烈日,他顺手取下栓在一旁的水囊,看似靠不客气地丢到□□面前,恶狠狠地:“喝!”
□□需要水,很需要,她端起水囊也顾不得里头的水充满了一股奇怪的腥味,咕隆隆地喝了大半,生怕之后再也喝不到了私的。
“我会查你的。”老贾一边盯着她喝水一边威胁似的口气,“若我发现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即刻要了你的命。”
□□像是下定了决心,抬眸看着老贾,像是一种祈求,又像是一种托付:“若我真的要死了,记得带我回家。”
老贾不知可否,嗤笑了一声:“蠢货。”
第131章第15章那个营帐里关着的人,你这辈……
“还真是常乐坊的人。”老贾看着被绑在圆柱子上的□□,看着身边替自己打探消息的小徒弟,不由得念叨了一句。
这小徒弟原本是京畿附近的农户,也和长安城里的人不熟悉,这是托了好几拨京爷儿才问了一些常乐坊里的细节,这倒是和□□之前说的如出一辙,基本可以判定,□□的确是长安城里的人家了。
可到底是不是卫将的家眷,老贾没办法确定。
长安城里的人,居然流落到这种地界,老贾不由得上心了起来。
“且听人说,这小姑娘之前都安分得很,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天前要突然逃窜,就我打听的这一阵,都还有人反而向我打听,问这小姑娘是不是还活着,还说若死了便真是可惜了,瞧着这小姑娘是读过书的,肯定是好人家的女儿。”
“谁和你打听?”老贾倒是谨慎得很,抓到些许蛛丝马迹,便忍不住追问。
“不过是一个营帐里头的人罢了,也不是很熟悉,这小姑娘也是神奇,明明和那些人同吃同睡,可似乎也谁都不熟悉,哦,好像就一个人,那人本来是要被派去打扫东边营房的,发烧未起,是这小姑娘顶她的名字去的。”
“倒是个有良心的。”老贾才说完,却又自我猜疑起来,若真是个与人和善的,怎么会和其他人都不熟悉?这些难民,平时多有头疼脑热腰酸背痛的,可他们不是俘虏,也不是败将,真不舒坦了,军营明面上也不能逼着他们干活,最多骂几句,给点不好的饭菜也就罢了。
这么些日子里,难民里生病的不少,也没见她顶了其他人活。
直觉告诉老贾,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心思可不少。
——
这是□□被绑着的第三天,吃食很少,偶尔有水,她又累又饿。
第三天了,□□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气,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能让她稍微好受些,是不知道马倏怎么样了。
还有自己的爹娘,她真的好想他们,平日里虽然阿娘总是揶揄她不像个女孩子,自己犯错时阿娘还会拿着竹条子追着她满院子跑,可她还是想阿娘,还有阿爹,总是很疼惜他,常说姐姐铁浼早些年跟着他们是吃了苦的,不能让□□在吃一遍苦了。
还有姐姐,自小也是跟着阿爹阿娘一起疼着她的,算着日子,姐姐的孩子快出生了吧,她还等着孩子喊自己小姨呢。
这些,自己大抵是都看不到了吧。
□□咬咬牙,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必须要把滇西没有战乱的消息传出去,王禧没有造反,也并没有斩杀去谈判的使者,马倏还活着,大家都还活着,从中作梗的是鲁证,他骗了所有人,不仅骗了官家,还骗了手下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
□□身体虚得厉害,又想了这么多,脑子已经开始不灵光了,可她必须保持清醒,她摸了摸自己的封在袖子暗扣里的小纸条,上面写了所有的事儿的真相,这件内衬,还是阿娘亲自给她做的,只因为她从学堂回来总是喜欢和菖蒲去街尾买些吃食,可她小时候不记事,又喜欢自己拿着零钱,今日丢两文,明日又不见了三文,阿娘便是给她的内衬里封了个小口袋藏零钱,如今却成了□□传消息的最后寄托。
□□对老贾说过,如果她死了,记得把她的尸体带回去,不为别的,只为了消息能带回京城。
可□□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她太年轻了,压根没考虑到,这可是滇西,距离京城千里之远,谁会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卫将家眷跋涉千里送回尸体?就算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如此乱局,也只能带回一个军牌罢了。
这是□□想岔的地方,可她自己也很迷茫,不急不急,她还有时间,她还可以细想。
□□脑袋昏沉得厉害,为了提神,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酸麻的疼痛感从舌根一直蔓延到后脑勺,虽稍让她清醒,却不足以让她思考,□□张大嘴,狠狠心,准备再狠狠咬一下,下巴一阖,牙齿却磕在一绵软咸香的东西上。
□□抬头一看,老贾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嘴里则是被老贾塞进了一个馒头。
□□愣愣的,不知所以。
老贾看着她冷言冷语:“想咬舌自尽?没那么容易,先吃吧。”
这馒头微热,像是刚蒸出来的,在滇西如今的情况下,能吃到实属不易。
□□不敢动嘴,只用牙齿轻轻咬着馒头看着老贾,像是等着老贾说下文。
老贾内心觉得些许好笑,这姑娘,饿这么多天了,怎么还这么多小心思,平日里活着这么累吗?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的:“给你吃你就吃,指不定晚上就没有了。”
晚上她就要死了?
□□不免多想,她狠狠地咬下一口馒头,又看着满脸沟壑的老贾,听老贾说话做事总感觉他年纪应该不大,只是常年风吹日晒,让他显得很是沧桑,既是她要死了,那总可以提些最后的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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