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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她的耳畔,王熊的心柔成一汪水,声音低了几许,“听说殿下喜欢饮最烈的酒,驭最野的马?”
“嗯。”
看她的侧颜,神情是温和的,声音是疏离的,他的声线更增几分暗昧,“殿下最爱的两匹马,一匹叫天涯,另一匹叫透剑,那我们现在骑的,是天涯还是透剑?”
“你很快就知道了。”
贺初话音刚毕,人已落了地。两指吹了一声悠扬的马哨,那马仰头长鸣,前蹄腾空跃起,扭身狂奔,快若闪电,几瞬就将王熊甩了出去。
王熊一只脚卡在了马镫上,被马在林子里拖行了数百米,直到贺初另一道哨声响起,才停了下来。拖行的时候,他的身体像被无数把剑自脊背穿透而过,他明白了,这匹马是透剑。
贺初远远看着,暖风中,眼神越发清冷。
她缓缓走到王熊身边,席地而坐,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漫不经心蹭他的脸。
王熊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心下却十分冷静。见她艳丽的唇畔,那对小小的梨涡时隐时现。出现时俏生生的,消失时又似勾魂夺魄。又见她将嘴里衔着的狗尾巴草拿出来,一脸轻松毫无怜悯蹭他受伤的脸,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体内四处奔窜。
“王云骓,你一会儿拒了婚事,一会儿又污蔑我和老师偷情。你做了这么多,是想娶我,是不是?”
王熊不想瞒她,自从在陈国公府,他看到她比郎君还俊逸的气度,比烈酒还狂野的性情,他便印象深刻。之后在马场相遇,她更是从此住进了他心里。
“我对殿下相见倾心,熊,的确想求娶殿下。”
贺初轻嗤一声,将沾了血的狗尾巴草嫌弃一丢,拿出芙蓉剑,嚯得一声拔出来。
王熊镇定地看着她。
“把它当镜子,好好照一照。”贺初用芙蓉剑闪过他的眼,“娶我,你想得美!”
王熊知道自己伤得严重,可一照匕首,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血迹斑斑。脸上的划痕虽不至于毁容,却也狰狞不堪。贺初手段毒辣,故意在这个时候哄他说出心迹。他又羞又愤,气血上涌,从来没有一个娘子敢这么戏耍他、折辱他。于是,他用尽力气往前一扑,将贺初压在身下。
贺初没想到他被透剑拖行数百米,还有余力反击,被王熊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他受了轻伤的胳膊紧紧固住她两只手,另一条胳膊伤得严重,却垫在她身后,以免咯着她的背。他面带狞笑,恶狠狠道:“照了镜子之后,我更想娶你了。”下一秒,张口便含上她的唇。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这样对一个女子,他发妻在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他对当时的体验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对其他女子,他从不喜用唇,也不喜用手。她的唇蓦然在他口中的美妙滋味,几乎令他不能自已。他动也不敢动,封缄片刻,又退了出来。
贺初虽不大懂得男女之事,可隐约觉得他们现在的姿势有点奇怪,仿佛她一挣扎,就像对他的迎合一样。她怒极反笑,“王云骓,你敢轻薄我?”
王熊的目光柔得像海底摇曳的水草,从她的唇移至她的眸,“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便就想了。”说完,他阖上眼,一点又一点,细致又痴迷地吃她檀唇上点的杏油。
贺初第一次被男子吻着,说是吻,其实又不是。他极有分寸地触着她的唇,若有似无的微啜,蜻蜓点水般的舔舐。呵护备至又痴缠至极,明明是欲,却偏偏像毫无保留的真心。明明是猎艳,却像他无法践踏的心意。她的委屈涌上来,心酸酸的,倒不是来自王熊的冒犯,而是压在心底的那些事被翻了出来,她无望中苦等的孟小双,她那总也不省心的老师……阳光俯照,王熊桎梏般的怀抱,无一不灼热。荼蘼的花香,身下的青草气,围绕她周遭,这场后花园的春梦和她的心酸交织着,互相蚕食……
见她虽没回应,却也不再抗拒。王熊情难自已,隔着春衫抚摸她的腰肢,他逗留在外,轻轻揉搓。两人在欲望中僵持着,他徘徊在外,不敢越池。她知道他虽是风月高手,但不敢把她怎么样。她被他一边啜着一边揉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仿佛一颗饱满的露珠,随心所欲滑在巨大的叶子里,就算是欲,无关情,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快乐。
感觉到她彻底松弛下来,他吻她的耳珠,还没说话,声音已湿,“喜欢吗?”贺初不语。王熊哑声又道:“他可以像我这样对你吗?”她毫无经验,他甚至可以断定,崔彻从没吻过她。贺初不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还是不语。身体的欲和内心的妒烧得王熊几乎癫狂,他苦苦抑着,一定要问个明白,他唤:“阿九?”
贺初睁开眼,人清醒了。一只蝴蝶栖在草地上,那是刚刚绕着她和崔彻飞来飞去的那只。她奋力推开王熊,坐了起来。
王熊跪坐在她对面,顿时就明白了,崔彻一定常常唤她“阿九”。
他苦涩一笑,“马场上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
贺初道:“偷情的人明明是你,王云骓,你倒是能贼喊捉贼。”
王熊一怔,原来是这样。那日在农仓,她看见了?似乎也不可能。
贺初不耐,“你身上有股香味,我闻到了。”
王熊去握她的手,“从前,我过得孟浪,遇见你,再也不会了。”
贺初避开,“我若嫁给你,就算你孟浪,我也不惧。你固然不怕芙蓉剑,可真得惹火了我,那些美娇娘能不怕吗?可我不愿嫁给你,不知怎的,就是欢喜不起来。你拒了婚事也好,我阿耶的提议,我事先并不知情。即便你同意,我也会跟我阿耶说,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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