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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小时候呢?”
崔彻问得热切,贺初却想起裴青瑶发髻上的丝带,总不能崔彻喜欢裴青瑶,人人都得学她吧?真是霸道得没天理。
她冷冷道:“不记得了。我是辛叔照顾长大的。他功夫好,内力深,做饭难吃,而且不会打扮小女孩。”
崔彻:“……”
嫉妒
崔彻将养了一周,身子恢复得很慢。他这旧疾一旦复发,往往会迁延多日。见贺初进来,吩咐道:“今日还是去不了大理寺,让青莲到这来说案子的进展。”
贺初一边应下,端来汤药。
崔彻抬眸,眼前一亮。
她今日梳了个回鹘髻,髻上簪一朵粉色山茶,插一支金簪。簪上红蓝宝石、翠及珍珠依次排开,大小恰到好处,俏丽生动,最顶端的宝石做成了粉桃儿,与那朵山茶的颜色呼应。额上画有花钿,上着明黄色窄袖短襦,边饰是桃红色缠枝石榴绦,下系绣有宝相花的雀头紫长裙,挽一条竹青披帛,裳外微微露出上翘的鞋头。
这身装扮,很明显花了点心思,恐怕上巳节那天也不曾有。崔彻几乎能想到那个画面:她坐在妆台前,几个贴身宫女捧着首饰和衣物雀跃地立在身边。她忽然愿意打扮自己,宫人便有了用武之地。她一边揣度他的喜好,一边认真挑选,偶一抬眸,窥见镜中人眉与春山共秀,唯有眉尾那一处难画,粉颈低垂,想着若是他在就好了。
他会心一笑,难得阿九这般善解人意,恹恹病中无趣得很,只有看到她这一身才有精神,忍不住抬手为她扶了扶髻上那朵山茶,“是我院中的吗?”
贺初点头,热烈地问:“好看吗?”
他回视她,名正言顺地欣赏,由衷道:“好看。”
“那顾兄也会觉得好看吧。”贺初自语。
崔彻:“……”
他瞬间冷却,先前想象的画面仍在,只是她揣度的不是他的喜好,而是顾汾的。那点不太好画的眉尾,也该是顾汾来画才好。
“他要来?”他收了眼神,无语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师病了好几天了,他说今日要来看你。”
崔彻想,他又不是一棵竹子,谁想看就来看上一眼,负气将扶花的手指在衣上蹭蹭,“殿下剪我院里的花,戴给情郎看,这合适吗?”
“花是我种的,借一朵来戴,有什么不合适的?”贺初催促道:“赶紧把药喝了,这都几天了,也不见全好。你也知道,如今我也是有情郎的人了,可惜我没什么时间去会情郎,总是要照顾老师。”
崔彻气结,轻推她,“那你还是别照顾我这个病秧子了,赶紧去会情郎吧。”又怕她真得走了,连忙道:“有一样你要记住,夜里不准不回宫。要是下次再错过宫门关闭的时辰,我定会罚你。”
“谁不回宫了?上次只是例外,我不是游回来了吗?”
“王云骓城府颇深,却并非冲动之人,可你也不要一味挑衅他,下次不管是为了孟小双还是孟大双什么的,你都不能再轻易见他。万不得已必须见一面的时候,你身边不仅要有宫人簇拥,还要有侍卫保护。即便他们并不真正管用,至少你不会像个绿林好汉似的总是单打独斗,一点帝姬的样子也没有。”
贺初对王熊无意,也觉得不必再有纠缠,认真道:“我记下了。”
“至于顾色清,你好自为之,自己掌握分寸,不可逾矩。”
她阿耶找来这位老师,着实赚到了,她阿耶阿娘都不便管的事,他来管。贺初嘻嘻道:“在老师眼中,何为逾矩呢?”
崔彻隔着月白帐子,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你牵过探花郎的手了?”
“当然牵了,这就算逾矩了?”
崔彻咋舌,“你还想怎想,难道还有别的?”
“我不仅牵了顾兄的手,还亲了他。”
崔彻:“……”
“世人总说女子要矜持,真是假道学。试问女子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
这个问题,崔彻觉得无从反驳。
“可既然这是世俗的标准,会不会也是你顾兄的标准呢?”
贺初笑盈盈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试问如果能牵到探花郎的手,还能亲他,要矜持做什么?”
崔彻:“……”
他憋着气将药一饮而尽,“对了,你那夜没回宫,陛下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阿耶说,你因救十四旧疾发作,我彻夜看顾,做得很对,是尊师重道。阿娘说,我虽一夜没回宫,但只是偶尔为之。而且事出有因。人活一世,不必总拘泥于那些细枝末节。”
崔彻:“……”
总觉得陛下娘娘对他的信任,更像是一种无视。
贺初接过碗,“如今我跟顾兄的关系不一样了,这件案子我是否需要避嫌?”
崔彻想了想,“许殿下旁听,但不可对外透露,更不许殿下以身犯险,亲自去查。”
贺初应下,刚转身要走。
崔彻眼皮一撩,在她身后冷声问:“你跟他的关系怎么不一样了?不过就是牵牵手和亲一下罢了。”
贺初一怔,还一样吗?不过,不知怎的,这些话从崔彻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你们还没开始议亲。二,你也没嫁给他。”他一字一顿道。
贺初转身,不服气道:“可这桩婚事,我阿耶阿娘是同意的,且对他无不满意。我宫里人人都知道,我以后会嫁给他。相亲的事已经停了,宋妈妈也不在我耳边唠叨了。”
听起来仿佛只要陛下娘娘同意且满意,相亲的事叫停,宋妈妈不在她耳边唠叨,就是皆大欢喜一样。崔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顾色清除了人品不俗,家世不弱,懂得你,亦欣赏你,还有什么是你愿嫁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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