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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文讲道理都是道理,丁昭一言不发,使劲吸鼻子,“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到底是谁说道歉要很有很有很有很有诚意才可以?”
程诺文连用四个“很有”加重语气,丁昭眼睛发酸,咕哝道:“不是让你花钱的意思……”
“我又没怪你,”程诺文让他抬头看自己,“是我想这么做,你以前总是习惯付出,给我的太多了,所以从今以后,你不用再给我什么,换我给你,小昭,你只需要练习接受的能力就行。”
想到证书上叮叮车的名字,丁昭眼泪又下来,他嗓子沙沙的:“可是全部捐掉,你一分不剩,哪有钱给我交房租。”
小财迷感动了还不忘算账,程诺文无奈,抬手帮他擦眼泪,“投资小王和办基金会的钱全部去掉,我还有二十万,过日子肯定够了。”
随即正色道:“等我重新开始工作,肯定都能赚回来。”
失业半年多的人,口气还挺大。丁昭忍不住和他抬杠:“上海一套房,你当哪里。”
“多干几年总会有的,”程诺文故意捏他脸,“你也看过我做事,难道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丁昭拍开他的手,平息片刻后,他将基金会证书妥善放回口袋,同时下定决心,端上严肃的表情面向程诺文。
“有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程诺文受到影响,也严肃道:“你说。”
“我最近特别在意一个人,老是想他。”
程诺文神色有变,呼吸几次才稳住心神,却不敢问是谁。丁昭继续道:“只要一想到他,会哭会恨,也会笑会开心,可最多的还是觉得这里难过,见到痛,见不到更痛。”
他指自己心口位置,程诺文默然,神情仿佛吃一记闷拳。
“和他在一起就像溺水,随时都会呼吸不上来,心里好像有把声音在说,无论如何都要拥有。他身上好的,不好的,所有地方都吸引我,所以我不想再假装我不在意,也许结果不会很理想,但我真的想和他多试一次。”
程诺文听完,没开口,斟酌老半天,沉声道:“丁昭,我不介意你找我诉苦,能帮的我都会帮你,除了这件事,你该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商量。”
他全身绷得极紧,几乎是在爆发边缘,语气相当不友善,“我帮不到你,不想帮。”
丁昭一口气差点没背过来。委婉表述也听不懂,程诺文,你大概只在工作上用脑子。
“我不就在和他商量了?”
“你和谁——”
程诺文刚要发作,理性思维先一步走清逻辑线。他怔住,再三消化丁昭这句话,一张脸想信又不敢信,模样非常滑稽。
丁昭放他一个人解题,从护在胸前的纸袋中拿出玩具,“这个给你,我找人修好了。”
程诺文还在重启中,看到丁昭递出的玩具,终于缓过神,久久不能言语。他的收集癖,过去无人理解,那些面目模糊的过客看过他的玩具柜,总是嗤笑,说你怎么还像小孩那样喜欢这种东西,大人该有大人的爱好,至少也该收集威士忌或是艺术品。
他从不辩解,与不对的人多说无用,纯属浪费时间。他以为独自守着这座三层王国也很好,但其实,他始终都在等那个愿意和他共同搭建第四层的人出现。
“虽然修好了,可和原来还是不一样的,需要更小心,更仔细维系才不会再坏。”
今天从刘师傅那边拿回玩具,确实修好了,结结实实连到一起,但丁昭第一眼仍是看到麦叔叔腰上有条明显的红色印记,那是它曾经坏过一次的证明。
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消失,你的痛,受过的伤害也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创造正面经历来覆盖负面记忆——发生的好事情足够多,你感受到快乐的概率也就越高,总有一天,这个数值会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仰望山的人,最终都会皈依。只有越过去,山成平地,彼此才能拥有辽阔风景。他重新爱上程诺文,一个新的、跌倒后站起慢慢学会走路的程诺文:不完美,有裂痕,开始会爱,会被爱。
现在的程诺文是趋于健康的人,在真正恢复健康前,努力的人值得获取多一次机会。
机会仅有一次。程诺文似被击中,他喉头动了动,转过身捂住脸。
“你哭了?”
丁昭凑近要看,程诺文匆匆擦一下,眼圈有点红,他问丁昭:“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
“你知道我不说谎的,”丁昭定定说,“而且我认准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改。”
他自己先笑:“一根筋嘛,你最讨厌的。”
“不讨厌,”程诺文抵住他额头,“我最喜欢。”
喜悦如此剧烈,再多一分都无法承受。程诺文顺着亲吻丁昭鼻尖,再到嘴唇,温存没几秒,他突然想起什么,拉开丁昭急于确认:“你和翠湖天地那男的已经结束了?”
丁昭正等他吻,不曾想等到一句质问,拉下脸问谁啊,随后自己反应过来,哦一声,抿紧嘴唇忍笑,说你怎么还记得他呢。
开玩笑,因为那个人程诺文开车还扣了三分,这件事他能忘吗?
丁昭假装回忆:“嗯,他不住翠湖天地,那次我过去,是因为他被思加带到Reid家了,Reid倒是住那边。”
程诺文难得思路打结,“所以到底是谁?”
“你见过的。”
不可能,程诺文印象里够得上超级大帅哥的人,无。
丁昭不逗他了,“Kate家的拉布拉多,退役巡逻犬,狗狗里的超级大帅哥,我没夸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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