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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联络期间,郝思加站在门的边缘。还有后悔的余地,他想。自己可以随时逃走,就此消失,权当是一时头脑发热,又或者被贱吊子前任气糊涂做出的莽撞行为。
郝思加握紧手,痛也握紧。他呼吸变乱,起初是不甘心,到车上,这股情绪演化味强烈的愤恨,恨垃圾,更恨自己,恨到每根骨头都疼。再多怒火,最后熄灭,变成散不掉的委屈。凭什么。
时间分秒过去,他没动,直到保安回来,说白先生请您上楼。
不安随电梯上升。郝思加的危机意识向来出色,他清楚待会可能会遇到什么——即将与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紧密接触,这是他从来不敢轻易尝试的事情。
畏惧中掺杂丝丝兴奋,他的身体先有动作:本能往前,已是跃跃欲试的姿态。
走出电梯,没见到任何人影,唯有大门开着。
郝思加伸手推门。屋内昏暗,唯有某处隐隐亮灯,他依循亮光前行,奋力抚平紊乱的心跳声。
器官跳动与某种节奏渐渐合拍,他听见里面传来音乐,波丽露舞曲,完全相同的旋律不断重复,开始时几不可闻,然而随着乐器的累积,音量发生膨胀,一次压过一次,管弦乐渐强,进而高亢。
顽固的人正准备迎接未知的狂潮。尽头的起居室,等候的人坐在一把巴塞罗那椅上,手臂搭着椅背,四肢舒展。
他身边是全屋那盏唯一的光源,落地灯笼罩半边身影,看不见脸上神色,只堪堪显出西装裤下的紧实线条。
见到郝思加,白睿德并不言语,只是打开双腿,示意对方应该坐在哪里。
郝思加扯下兜帽,露出浅金色头发。坐上白睿德的膝盖,他竭力控制手脚蹭到对方引发的颤动,背部绷紧,不敢放松一秒。
他似乎听到底下的人笑了,沉沉一声。
笑屁笑!郝思加生气了。他要求的是专心,于是往下坐,将两人距离减至负数。对方心领神会,随即回应,手指滑过他腰侧,绕到后面。
死了算了。无论是逞强,还是大脑做出的愚蠢判断,今天的郝思加都不想再管,唯独希望借此证明一件事:听从这具身体真实的反应,是否能为自己做出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脱掉帽衫。黑暗中,温和的伪装者今晚第一次开口:goodboy。
*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郝思加睁眼看天花板。
发呆半天,思绪、逻辑,终于慢慢回来。他浑身酸痛,身上却很清爽。钻了会被窝,他扭头看到床角放了干净衣服。人懒得动,就用脚勾一勾,拿到手上。
衣服里还裹了一张字条,字迹秀美:抱歉,昨天弄坏你的衣服,可以先穿这个。
那件帽衫早已是乱糟糟的,他不想再要,丢就丢掉了吧。郝思加套上白睿德准备的衣服,不像上次尺码偏大,反而非常合身,那人一双手倒是适合做量衣尺。
他下床,站直时腿还是发软。昨晚数次,尤其跌到地毯上的回合,一度非常疯,但郝思加觉得白睿德还是留了情面,毕竟结束他眼睛一翻,累得睡过去,白睿德还有闲心帮他擦身,顺便搬上床盖好被子。
出房门走两步,早上光线透进来,落地窗前的白睿德背对郝思加,看来起得非常早,西装革履已装扮妥当,正集中注意力进行电话会议,好像并没发现他。
宽肩厚背,白睿德有着超乎寻常的身型优势。他比郝思加大一圈,四肢也极度有力——昨晚已经体验过了,白睿德却不以此为武器。其实只要他乐意,轻易就能掌控所有,无论什么动作,他都可以要求自己摆出。
过去李节宁折腾的时候只顾自己爽,他咀嚼的是伴侣吃剩下的乐趣。白睿德则完全相反。他热衷提问,总是不停问郝思加愿不愿意这样?那样呢?喜欢吗?吃力吗?如此如此,同时要求郝思加必须回答。
过程中,他被迫说了很多次实话。后果是这具身体得到的并非疲惫,而是被彻底满足的极度欢畅——吸人精气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郝思加不由想,要可以再来一次就好了。
想法刚过脑子,他就掐自己,闹出一点动静。白睿德回头,见郝思加醒了,扬起笑容,指指离他不远的桌子。
桌边也贴了纸条,郝思加扯下:有工作,大约半小时。早饭在这里吃。
这里二字的下方标着一个箭头。
郝思加按照示意的方向找到餐桌,样式丰富,中西都有。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昨晚运动量太大,胃里空,还是该吃点东西。可惜东挑西拣,没一个含糖,连麦片都是无糖健康版。
无语,郝思加用手指蘸一下酸奶放进嘴里——加了蜂蜜,勉强能吃。
他捧起碗吃两口,实在无聊,就在白睿德家里四处闲逛。对方独居,家具虽然不多,却件件精品,包括起居室那张巴塞罗那椅也是名家设计,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结果,体现出主人热爱生活的性格。
白睿德是迈赫厘二把手,身居高位,郝思加偶尔听B组那里飘来几句八卦,说其家世很不一般,在德国有好几座庄园云云。
郝思加不感兴趣。钱再多有什么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上个厕所都要跑马拉松,不嫌空旷?他发出啊的一声,传来回音,视线随之落到不远处的一道红色门上。
全屋对他都是通行无阻,唯有这个房间紧闭。郝思加尝试按门把手,没成功。
藏什么了?他嘀咕。
“好奇吗?”
身后的人说话像吹气,郝思加按住后脖,“鬼啊你!走路声音都没有。”
结束工作的白睿德满屋找猫,最后在娱乐室门口逮着了。郝思加显然在意自己这间房间,眼神飘忽,时不时瞟两下。
“想不想进去看看?”
他发出邀请,郝思加盯住他,仰起脑袋说不要,我知道里面有什么。
白睿德带点笑意,做个向他讨教的手势,请他来说。
“不就是那些用来——”
郝思加回过神,差点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他瞪去一眼:“我干嘛回答你。”
白睿德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郝思加这才发觉自己又被对方逗了,胃口全无,将酸奶碗塞给白睿德,“难吃,酸死了。”
“希腊酸奶是这样,不过我有加蜂蜜,你不喜欢?”白睿德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吃特别甜的东西?之前电子烟抽的也是水蜜桃味。”
原来也掉他这里了。郝思加生出些许烦恼,说对啊,不准吗。白睿德摇头,说口味看个人,但适量吃和过度吃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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