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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重叹气一声:“你当那是多轻松的事?陈年往事查起来劳心劳力,耗得时日也更久,到时候谁趁着这段时间来给咱们家使绊子,没等将那事查出来,咱家便已经被搞垮了。”
杜宸兰毕竟年轻,即便是听这些事觉得害怕,但也还是难掩侠义心肠:“可先杜夫人同咱们家是一脉同根,当年就应该替她申冤才是,要不然哪里会生出今日的事端来。”
“又说胡话,那是陆相的家务事,谁敢管,谁能管?再说了,什么同根同宗,不过是乡下来的商户,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若不是嫁到了陆家,她的死根本就入不得你祖父的眼,他都记不起这个人,哪里还能有现下给你议上这门亲?”
终得见
杜宸兰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阵发凉,她很少知道官场中的事,即便是后来年岁大了些,才被母亲待着一步步去知晓各家内眷之间的关系与过节。
可母亲会给她讲利害关系,会告诉她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做。
若是这事出现在旁人家,她许也会觉得母亲这做法没什么,谁家不是在为一府门楣筹谋?
可如今许是自己同陆从袛稍稍有了些接触,也许是同文盈见过几面,更或者是因为此事几乎是从头到尾都是之情的,故而她既觉得这般儿是情理之中,又觉得太过不近人情。
若是人活于世,道义不顾,立场不稳,那护下来的门楣还能正吗?
她犹豫着,还是想向母亲进言:“既然事情已经如此,祖父也已经在朝上说了话,那咱们更应该顺着去帮忙,否则弄的里外不是人可怎么办?”
曹氏却并不赞同,即便这是现在最好的法子,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陆从袛说到底也还只是个晚辈,同自己女儿成了亲后更是个郎婿,杜家现下只是要个凭证他都不给,难道还要杜家低三下四去求?
更何况杜家是要嫁女的人家,若是婚前就上赶着的,那成亲后他又该如何去对待宸兰?
这般想着,曹氏心里的主意彻底定了下来:“不成,这事万万不能低头,容不得他陆从袛愿还是不愿,现在被关起来的可是他,又不是咱们杜家,我还就不信了,他能不急?”
越说,她越是有了底气,她瞧着女儿还是一脸担心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
“且放心罢,为娘的还能害你不成?大不了到时候陆家的人求了上来,我不给他们难堪就是了,毕竟规训郎婿不能下猛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最好。”
她叫人上前来给自己理了理发髻,直接便出门去拜见公爹,独独留下杜宸兰一人在屋中担心。
只是长辈间的事,她作为晚辈哪里能插手,现在唯一盼的就是祖父能想明白,别弄什么规训那一套,说不准到最后杜家还高高端在云端,那边便已经事成定局。
另一边的文盈坐着马车往回走,贺郎君派来的随从本就是故意做给杜府的人看的,原一起要在杜府门前,找小厮通报的时候再做上这一场戏,却未曾想没等靠近便瞧见的杜府的人在巷口。
文盈的心中有了底气,也是察觉出来杜府的人对陆家态度的在乎,毕竟若是真那么有把握,早就端坐高台之上,哪里一会拍人手出来打探,那巷口离杜府也算不得太远,竟是连那么几步路的时辰都等不得。
她倚靠在马车车壁上,手中团扇无意识煽动着,脑中空空正发呆,等回觉过神来时,才发现这走的不是回府的路。
她心中顿时生起戒备来,却还是强装镇定用着如常的语气:“小哥,咱们这是去哪?”
随从勒紧缰绳靠近马车,侧身颔首回:“姨娘,是去大理寺,咱们家主疏通了关系,能送您进去看看陆大人。”
文盈瞬时双眸瞪圆,连说话都顿住了一瞬:“竟、竟是能见了?”
随从颔首笑道:“正是,今日家主去递消息,就是亲自进去的,也是陆大人亲自回的。”
文盈心中顿时蔓上欣喜,连带着应了好几声好:“有劳小哥带路了。”
她坐在马车之中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只可惜自己竟才知道能去瞧大公子,竟什么都没能准备,弄的这般突然,叫她的欢喜在心中来回荡漾,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
一直到马车进了大理寺前,她便看见了贺郎君的马车在不远处。
她忙下来急步过去,贺行润听到动静,探头出来对她摆手:“姨娘莫跑,不必追撵这一时半刻,今日是商行溯那厮在,你们想说多久的话都成!”
文盈呼吸都有些微微喘,她忙不迭点头应是,还微微俯身:“多谢郎君了。”
贺行润蛮不好意思的,一边下马车一边道:“姨娘莫要折煞我了,毕竟是我对不住你在先,不过……我就不同你一起进牢狱了。”
他面上悻悻:“我送你进大理寺,而后在外堂等你。”
文盈忙点头,却也忍不住去想,原来大公子知道这件事时竟这般抗拒,叫贺郎君都不愿进去见大公子。
她一路跟随着进了大理寺,这地方同她之前来时没什么变化,稍稍往里走了几步便瞧见了商大人。
她俯了俯:“问大人安,倒是许久未见了,这些日子有劳大人照看我家公子。”
“无妨,陆大人乃是家弟至交好友,有在下能出一份力的机会,自是不会修手旁边。”
文盈笑了笑,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身侧的贺郎君,她多少知道些贺郎君和商家的事,也是有些担心贺郎君这时候反应太过大。
可没想到他没有之前见到时的那般不屑,只是将头别过去,并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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