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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夷光被吓了一大跳,幸好他们在破庙歇了脚,前面有段路两边都是山,前后一堵四面伏击,他们还真是插翅难逃。
不过她一路小心谨慎,没有得罪过人啊,除了那个胖球。
对了,那个胖球,贾员外家,徐侯爷,她一下将其中的关系串了起来,两家有仇,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裴临川脸上又浮起愠怒之色,愤愤道:“下雨天道路泥泞,很脏,我早算到会下雨,已经提前赶到了客栈。”
孟夷光听明白了,自己没有陪他上山祭奠,他一直委屈到现在,生性喜洁的他,知道要下雨,提前住进了客栈,却还是出来救了自己。
她嘴里苦涩难言,半晌后问道:“要银子吗?”
裴临川垂下眼帘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要银子,不想要你的。”
她张了张口,终是问道:“为什么?”
裴临川神情困惑,垂眸沉思许久,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要你的。”
第34章跟着你
深夜。
火堆的柴火快烧完,火光渐小,护卫轻手轻脚又加了几根进去,渐渐的火舌卷着木柴,又熊熊燃烧,偶尔轻微的爆裂声,响在静谧的夜里。
孟夷光睡眠浅,不过微微阖了会眼,被细微的响声惊醒,再也睡不着。
些微的酒香飘进鼻尖,她侧头看去,阿愚手上拿着那坛还剩下一半的梨花醉,不时喝上一口。
他警觉又敏锐,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见是她,对她举起坛子憨憨一笑。
殿内的人经过了一天的疲惫奔波,顾不得四周破烂不堪,都已睡着,裴临川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边,闭着眼也已入睡。
阿垄寸步不离守着,坐在地上,一腿前伸一腿曲起,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垂着头看不清脸,此时蓦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眼帘。
火光烤得脸发烫,孟夷光掀开被子站起来,轻手轻脚往殿外走去透一口气,阿愚愣了下,也起身跟了出来,不远不近守在她身后。
“还要酒吗?”她回过头小声问他,指了指最外面的一辆马车,“里面还有。”
“不了。”阿愚摇摇头,上前几步离她近了一些,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再多会醉,国师与阿垄,加上我都不会喝酒。”
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不时扑到人脸上,凉凉的,让人瞬间清醒不少。
她呼出口气问道:“你们出来,皇上知道吗?他可知道你们去了何处?”
“皇上知道我们出京,他不知道我们去哪里,以前打仗时,国师也经常四处游历,皇上都不管,他也管不住。”
阿愚微微带着得意,抽了抽鼻子,“国师很厉害。”
兴许是喝了酒,他的话多了起来,不待孟夷光问,自己絮絮叨叨语无伦次说个不停。
“国师又凶又聪明,将铺子庄子全部拖给了皇上,让他帮管着,说是待回京时,要他交还一万两银子。”
阿愚小眼睛望着夜空,神色惆怅,“我去国库与内库都看过,皇上穷得很,根本没几个大钱,不知拿不拿得出来。”
孟夷光:“......”
阿愚挠挠头,为难的道:“夫人,国师嫌弃府里厨娘做的饭食不好吃,你能不能再给他换一个厨娘?
我去会仙楼买了来,花了很多银子,国师还是嫌弃,他以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
“为何你这里的饭食会香甜一些?”
“你这里面加了蜜吗?”
雨扑到眼睛里,她的眼睛渐渐湿润,忙抬手捂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淡淡的道:“饿了他自然会吃。”
阿愚闷闷的哦了一声,举着坛子又喝了一口酒,难过的道:“他自病好之后,就没有再好好用过饭,除了今夜。”
崔氏差人熬了肉粥与红枣小米粥,加了多多的糖,裴临川连吃了好几碗,还是崔氏怕他积食,谎称没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碗。
阿愚声音越来越低,低喃道:“夫人,我与阿垄都希望你能在国师身边,许多人在人前背后都说我们是傻子,以前打仗时,皇上器重国师,所有人都对我们很好。
可我知道那不是好,给我们吃大肉,大猪蹄子,一盆盆端上来,坐在一旁守着我们吃。
我在瓦子里看过有人倒立吃冷淘,那些人看着我们吃肉,就像是在看人倒立吃冷淘一样。”
裴临川与他们口味相似,从来不喜吃那些油腻的饭食。虽然能吃,但却很挑食,不然他们也不会将银子全部花在了去买吃食上。
“送我们的绸缎衣衫,阿垄穿了一次,国师说看着似土地庙公公身上挂的亮绸,他便再也没有穿过。”
阿愚侧头看着她,眼神无比的认真,“我们知道谁是真正的好,夫人你不拿我们当傻子看,不,也觉着我们是傻子,却不是那种傻子。”
他手用力在空中比划,想要解释,却又说不清楚,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孟夷光叹了口气,温和的说道:“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阿愚长长的松了口气,“府里的厨房从不歇火,总有我们爱吃的热汤饭。绣娘给我们量身做衣衫,她总是抱怨说,阿愚阿垄,你们穿衣衫太费啦,一件衣衫穿不了几次就破了洞。
要是在别家,一年四季都只做几套衣衫,你们不是要穿着打补丁的衣衫出去见人?丢脸喽。”
他怪腔怪调学着绣娘说话,逗得孟夷光忍不住发笑,她思索片刻后问道:“国师现在身子恢复得如何?”
“比之以前更为厉害,摆阵法卜挂,那些看不懂的算学,他只需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来。
更多时候是坐在屋子里,一天都不说话,也不动。有时会在府里乱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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