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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和卓·巴特玛被太监拖回去居住的小院子里头,俨然她已经失宠。
在这一日太阳下山之前,萧靖听闻和卓格格的遭遇。他叹了一口气,和卓格格应该是一个无辜的女子,她的家族远在西域,那些人在西边干的事情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小灯泡也听了一耳朵四哥后院的事儿,他寻思半刻钟,特地往张家走了一趟。阿哥穿着便服,一进门就喊“大舅”“二舅”。阿哥压着声音说:“近日西域有叛乱,若是有来自西边的人在京城经商居住,有劳两位舅舅多盯着一些,莫要叫叛民混迹其中,在京中闹事。”
张家大郎皱着眉头,他的消息也有几分灵通,说:“我听说四阿哥夜御十数个西域美姬,民间还有人盛传,说四阿哥沟通西域,想要造了老子的反。”
张家二郎“啧”了一声,他挤眉弄眼地说:“这次能把那个拉下来不?”
小灯泡心中想得分明,舅舅们对于四阿哥倒霉是乐见其成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皇位只有一个,而如今又没有嫡出的皇子或者太子。随着诸位阿哥年岁渐长,有些东西暗地里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比如钮祜禄一族、年家……还有他的两位舅舅。
九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明辨是非,叛乱的事情应当与四哥无关,四哥顶多是犯了失察之错。若是钮祜禄氏有人给咱们家送礼,两位舅舅且收着,叫人进门喝一盏茶再走,别太殷勤,也别叫人难堪。”
他又说了一句:“毕竟,我有给四哥求情。咱们家收这个礼,收得理所应当。”
张家大郎瞧着外甥自有一番主意,心中宽慰。孩子有主意好啊,有主意的人往往能立住。
张家二郎琢磨了一下,砸吧砸吧嘴,迟疑道:“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
多好的机会啊,往后可不一定能找到四阿哥的把柄!
“皇阿玛不杀和卓氏格格,还供她吃,供她喝,这难道不是仁吗?”小灯泡低声道,“天子善待罪人女眷,这样的事情合该让百姓知道。”
传播天子的善迹,比叫百姓散播那种“四阿哥收千百个西域美妾”的狗屁风月强多了。四阿哥的名声坏了,外人会怎么想?是好竹出歹笋,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九阿哥觉得父亲当真是一个大善人,皇上下旨让和卓格格禁足,便是不让别人把她弄死。若是任由四阿哥或者他后院的女子料理,指不定哪天就让和卓格格无声无息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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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四阿哥弘历奔赴西域的路上,突然想到这一句诗。他骑着飞快的黑马,浑身骨头疼得快要散架了。他低头看着手指已经被缰绳磨出的褐色血泡,抬头看到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
因为和卓氏叛变一事,父皇命他快速奔赴平叛。他日夜兼程,已经连续三日在夜间赶路。
他的眼神中露出凶光,他想起临行前皇阿玛跟他讲过的一番话。
“……和卓氏的首领是反复小人没有错,但是他们一族被囚禁多年,胆子早已被吓破大半。昔年明太祖想成事还得‘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和卓氏一族被准噶尔弄得元气大伤、一无所有,是谁给他们的底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造反?”
“……你想想,和卓氏此时造反,他们有什么可依仗的?或者说,他们又被谁挑唆了,受谁的指使?”
弘历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思考到底是谁在谋害自己。他回忆着自己平日的行事作风,他与诸位兄弟友善相处,各位阿哥的母族之间虽偶有小摩擦,但是皇阿玛龙体康健,如今并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想要在西域挑事,他的兄弟们还没有这份本事。
四阿哥想着能在西域插手的人,他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他有些难以置信,又将信将疑。半刻钟之后,他捂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
他找到人选了。
不管做没做,只要证据确凿,那便是做了。
四阿哥勒住马头,突然朝着身后的护军下达整军的命令。他拿出皇阿玛赐给自己的宝剑,朝着京城的方向高举,高声道:“此行奉皇上秘密口谕,皇上命尔等在此接旨!”
护军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道:“奴才接旨!”
四阿哥面不改色,道:“皇上命我等平叛,胤禩妄蓄大志,勾结和卓氏逆贼,今其事旨已败露,务必将人捉拿归案!”
回到西域的时候,弘历像是往常一样,带着一群侍从去拜见八叔。八爷还没说话,就被四阿哥带来的人给按倒在地上。然后是护军冲入营帐搜查,果然搜出谋逆的信件。
“此乃证物!”有识字的护军佐领发话。
弘历看到证物的时候,瞳孔快速收缩了一瞬。他的谋算是将八叔拿来当替罪羊,好把自己的嫌疑完全洗清。但是他真没想到,和卓氏谋反的事情当真与八叔有关!
这下好了,蒙对也算对,真把人给逮着了!
八爷被押解上囚车的时候,他一脸愤怒的表情,大声地质问:“四阿哥,你当真要制造冤案?拿自己的亲叔父来顶罪吗?”
弘历的眉头深深地皱着,这可真是一个难缠的人。叛乱的事情太紧急,他没时间跟八叔周旋,得赶去料理和卓氏的那帮废物。
四阿哥剑指和卓氏,率领众人快速行军。他在路上遇到和卓格格的两个兄弟,他们正跟着几个亲族往布鲁特迁徙。大清的军队把这一支不足十余人的队伍团团包围,弘历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他一眼认出和卓·玛木特与和卓·图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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