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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把手给我。”侯烛说,见苏芙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开始撒娇,“芙芙~你不让我乱动,那就自己把手给我好不好呀。芙芙你也不想我爬着去找你”
“你别乱动!”苏芙只好走到病床边,把手递了出去,尽可能地凑近了侯烛从被底露出的那只手的手边。
他的手被抓住了,侯烛的手指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一丝清清凉凉的感觉从皮肤相接处流入了身体里,就仿佛吃了一颗薄荷糖,困倦昏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许多。
苏芙有点惊讶。简先生在对面望着他,关切道:“怎么啦?”
苏芙握着手机的手指在颤抖。
“抱歉,朋友出车祸了。”苏芙边说边站起身,“我得去医院。”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实在不好意思。”
苏芙跑出餐厅,喘着气,在路边等他叫的网约车。心脏咚咚狂跳,苏芙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副心慌意乱的样子,根本开不了车。
侯烛出了车祸?伤得重吗?护士说他暂时还清醒,是不是不算很严重
苏芙竭力自我安慰着。
坐上网约车,进了医院急诊部,办手续交钱。
人还在手术室里,苏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刚才办手续时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现在他一个人,又忍不住开始反复想道,侯烛到底怎么样了
十指焦虑地绞在了一起。
苏芙突然抬起了头。他听到路过的两个人在说,“之前推进来的是不是那个捉鬼网红?”“是他吧,我在抖嘤上看到他被撞现场了”。苏芙默默地拿出手机。
刺目的鲜红,映在瞳孔中。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和弯折变形的身体。
苏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几秒钟,连呼吸都断了。
然后他开始查看评论。想看看有没有人,最好是专业人士告诉他,其实只是看上去惨烈,人没有什么事情。他翻了一条条评论,想要捕捉一丝希望,看到的却全都是“好惨”“没救了吧”“呜呜”,心往下沉落,浑身冰凉。
是在做梦吧?又是一个噩梦吧?
可是鼻端还闻得到淡淡的消毒水味,余光里是医院独有的干净冰冷的色调。手机屏幕被打湿,彻底看不清了。
从无声落泪,到痛哭失声。傍晚时分,苏芙出了门。
侯烛远远地望着他。
他又要去见那个简先生,这是第三次了!
妒火在侯烛心头燃烧,几乎要焚尽他的理智。他已经发过疯了,跑去墓地,把挡在路上的大鬼小鬼都揍了一顿,却丝毫没有减轻内心的痛苦。
只是无能狂怒。
如果那个简先生是个厉鬼,现在早已被侯烛挫骨扬灰,可他只是个普通人。
——许多人在进入怪谈世界后心态扭曲,变得不再像人,但侯烛还是想做个人。
侯烛注视着苏芙在广场上与简先生会合,两个人肩并肩,仿佛亲密地走在了一起,不知正说些什么。呼吸愈发急促,颅脑也开始疼痛,侯烛扶住头,暴戾的念头充斥着脑海——
好想毁灭一切,杀了所有碍眼的人
好想把苏芙掳走,囚禁起来,关在只有他一个人能找到的地方
好想让苏芙的眼睛永远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嘴里只能叫出他的名字
但是他不能。
一旦他这么做了,芙芙再也不会原谅他。他所幻想的美梦——和芙芙重新过上他们三年以前的那种平静生活,也会烟消云散,再无实现的可能。
无处化解的戾气,缠绕在身上,侯烛知道自己的状态下滑得厉害。
原本在怪谈世界里支撑着他的梦想,已经转变成了所有痛苦的源头。
芙芙你能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侯烛身子一震,略微清醒了些,摸出手机,接通。
是特殊事务处的电话。有了编制的第一天,就有个紧急任务要出外勤。
曾经在事务处留下过档案记录的幽灵出租车,今晚在魔都市区出现了,被链接在“灵网”中的摄像头所拍到。
车上有两名不知情的普通人乘客。根据摄像头中的画面推测,有可能已经遇害。如果还活着,尽量将他们救下来。
联络人给出了集结地点,让他尽快前去报到。
侯烛问:“如果我在集结的路上先遇到了这辆车,能自行处理吗?”
“可以,但要小心。”
“好。”每天上班、下班,一晃眼,到了周六。
苏芙睡醒,洗漱完,在微信上回了简先生一句“早”,叫了个早餐外卖。
上次约会时,简先生提议过周末要么去他家,要么来苏芙家,一起做个饭,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被苏芙表面镇定,实则惊恐地拒绝了。最后还是约了周六晚在CBD见面。
除了侯烛,他接受不了有任何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早饭送来了。苏芙待在他的小兔子窝里,感觉家里有点冷清,就打开几百年开不了一次的电视,边吃边看。
电视停留在上一次关闭前的本地台,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苏芙正要转台,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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