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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上,不知道是不是空气更加清新一些,哈利之前有些混沌的脑袋重新步入正轨,他旁边的夏洛克像是被什么晃到,一只眼睛眯起,而后上前两步,蹲下来捏住放在手帕上揣进口袋里,还等哈利开口询问,就听见了汪汪的犬吠声,那条狗正拴在厂长办公桌前,脸冲着卧室,一看见哈利要抬脚迈出,它汪的声音就更大了。
像是在预警。
明明耳朵这么灵敏,为什么它当时在底下会等到砸门才开始叫?
该不会……
“你说它当时是不是被喂药了?”哈利想到这个可能性,立刻转头对福尔摩斯说,因为这注定只能是猜想,以现在的技术,除了狠心把狗解剖,很多带有安眠类的药物都是测不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反而有利于调查。”福尔摩斯的声音冷淡,这种明显接受过训练的猎狗不可能接受陌生人的喂食,很显然凶手的范围会进一步缩小。
“确实如此。”哈利点点头,站到福尔摩斯左手边,离狗更近的位置。
在面对恶犬方面,他比夏洛克有更丰富的经验。
哈利一直保持警惕直到在门口碰见厂长,对方满头大汗,嘴上还念叨着,“太吓人了,还好及时赶上。”
“什么太吓人?”哈利开口接话。
“一开始罢工在几个原料厂,有些性格激烈的工人把雷-汞搬了出来打算威胁警察,多亏卡尔警督安抚住他们,也对那几个急躁的进行批评教育,他们又乖顺地想把雷-汞放回去,只是其中一个笨手笨脚不小心将材料摔到地上,本来雷-汞的稳定性就不强,结果周围还有没及时清走的几根铝管,一下就发生了爆炸。①幸好他在材料摔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往旁边跑,也多亏了里面的原料之前用过所剩无几,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炸晕了过去,圣安妮康复医院的人听见信儿来得也很快,已经把他接走治疗了。”
【剩余时间:2:18:51】
“发生了爆炸?”哈利震惊地重复一遍,“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感觉?”
“大概40分钟前。”虽然弗雷德里克已经死了,但厂长还是保留着原来的警惕,习惯性四下看看才小声说道:“那间密室我们用了最好的材料,而且这里和雷-汞区分布在火药厂的两端,爆炸规模又很小,没听见也是正常……”
“可圣安妮离这里不近啊!”
“可圣安妮康复医院距离这里需要至少25分钟的车程。”
哈利和福尔摩斯几乎同时开口,来这里之前哈利先查过周围医院,就怕出现个好歹,所以记忆特别深。
福尔摩斯的语速飞快,近乎急切地打断对方,“哪怕刚爆炸就去请求援助来回也会花上双倍时间,他们是怎么做到40分钟就把人带走的?”
“不好!”哈利和夏洛克对视一眼,直接绕过厂长向外冲,哪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厂长你赶紧再清点一遍原材料。”哈利一边跑一边朝后面喊了句。
“警督和雷斯垂德在哪?”跑到外面,哈利蒙头拽着个人就问,见那人不是警察,就不带着断句地简单描述,“雷斯垂德是一个皮肤挺白,不太高,跟你差不多健壮的蓝眼睛男人,见过吗?”
那人一开始还有点发蒙,连连摆手,但是听完描述一拍脑袋,“他带人朝外面跑了,说是医院的马车不对。”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是反应过来了。哈利在情绪大起大落下甚至觉得脚有些软,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敢假扮医生冒险进来,要么就是盯着那个工人,要么就是盯着原材料,现在得等厂长清点原材料是不是都在,上帝保佑,可一定不能少啊。
厂长想来也是反应过来了,他圆滚的身躯迅速超越哈利他们,呼哧带喘地跑远,而福尔摩斯却在这时又重新叫住想走的过路人。
“这位厨师先生,听语气你刚才就在现场?”
路人愣了一下,眼睛瞪大,看向福尔摩斯的眼神充满惊诧,“对我确实在,可你怎么知道我是厨师?”
“你当时是去干什么的?”福尔摩斯没有在意对方的困惑,反而提出新问题。
“我处理好食材也不着急开火,听说外面谈好要涨工资,出去看看情况,结果没走多远,就听见‘砰’地一声,我顺着声音跑过去,只能看见一阵烟,后来烟散了,威廉倒在地上,我和其他人连忙冲上去,好在他只是晕倒,这时有人喊医生来了,紧接着我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旁边,两位医师抬担架下来,把威廉接走,就是这样先生。”
这个厨师应该是受过教育,说起话来条理分明。
“那你有没有看出马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哈利见来人思路如此清晰,忍不住多问几句。
“没有先生。”厨师有理有据,“马车写着‘圣安妮康复医院’,马匹是标准的夏尔马,虽然两名医师带着纱布口罩看不清脸,但您也知道,前几年的‘霍乱’他们怎么保护自己都是正常的。”
虽然夏尔马几乎可以算是马车中的标配,但眼前这位厨师能清楚表述出来还是让哈利挑了挑眉。
“说起来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厨师的?”厨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福尔摩斯。
“这很简单,”福尔摩斯像是在思考问题,突然被打乱思路,眉毛微微皱起,解释得漫不经心,“你的小臂和手部肌肉发达,手指关节粗大、变形且右手更为突出,能够推断出你是个右撇子,你的工作需要小臂配合手部反复用力;你大拇指根部与手掌连接的部位有一层厚茧,同样的,在中指、无名指、小指指根与掌心的连接处也有茧,说明你长期与条状、棒状物品接触,需要抓握并反复抬起放下;你食指和中指的第一关节不止有厚茧,还有细小的刀伤疤痕,这是只有厨师才会形成的痕迹,”福尔摩斯左手微微弯曲,右手配合切菜的模样。
“当然还不止这些,比如你指缝的面粉,看来今晚吃面包?可中午明明是烤肉,你们的伙食差异真不小。”福尔摩斯隔空点了点厨师袖口上溅上的烤肉汁,厨师连忙把污渍往袖子里塞了塞,又挑着手指里的面粉,像是为自己的邋遢感到羞窘。
哈利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他裤子有些起毛,裤脚和鞋上还沾着灰。
“其实也没有多少烤肉,也是厂长好心,拨出钱分给工人们尝尝味罢了。”他低声描补。
“厂长平时和你们一起吃饭吗?”哈利好奇地问道。
“偶尔,但大部分时间是让我们送到他办公室里,他会在里面专心看资料。”
送去办公室?
“一般都是谁去?”哈利连忙追问,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经常出入厂长办公室的人。
“当然是轮班去。”厨师困惑地抬头,“我们不仅要负责厂长,还有轮班的看守、顾不上吃饭的工人,如果每天都是一个人去送饭,那他太累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哈利点点头,缩小范围,“那今天轮到谁了?”
“值班表上写的威廉,先生。”
啊这,难道说……
哈利抱着一丝希望试图确认,“他跟被送走的威廉是什么关系?”伦敦叫威廉的这么多,没道理火药厂就这么一个吧。
厨师的眼睛里的透露着莫名其妙,“他们当然是同一个人,先生。”
完了。
哈利的眼前一黑。
而更让他眼前一黑的事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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