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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闻言一愣,她往下一看,裙摆上面到腰线的位置确实有小块被勾了丝,当时赶着时间出门,她没有仔细检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抿抿唇,面色自然地说道:“我平时不怎么爱惜衣服,随手挂在衣柜里的,可能是拿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吧。”
她这话说得自然而然,也确实是她以前的作风,买起衣服来不眨眼,也不够爱惜,很多数十万的礼服穿过一两次就不会再穿了。
孟燃然被她将了一军,随即冷笑道:“真的?那我问问你,为什么把我们上次一起去买的那件风衣给退了。”
江素脸色一白:“我不喜欢,为什么不能退?”
两人的氛围剑拔弩张,周围的人见气氛不太好,都默默的散开了。
听见江素的话,孟燃然笑了:“你真好意思说啊,明明就是怕我们觉得你这个大小姐做到头了,所以硬着头皮买下那件衣服,等我们走了,你又回去退掉,你脸皮可真厚啊。”
她前几天又去了一趟那家店,刚上去sa就抱怨上次和她们一起来的江小姐退衣服的事情,她和段夕暗地里不知道笑了多久。
江素平静地笑了笑没有理会她:“抱歉,我去换件衣服。”
她没有看孟燃然难看的脸色,转而出了大厅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这会儿没什么人,江素找了个角落给租礼服的公司打了个电话,对面接的很快。
“怎么回事啊,你们租给我的礼服,居然是破的。”她小声抱怨,“现在赶快送一条新的裙子来。”
对方愣了愣,满口答应,毕竟能租得起这种礼服的人也算是有钱的客户了,他们不好得罪。
江素身体不舒服又加上突然出了这事儿,心情有些不好,皱着眉头转身,没想到身后却站了一个她永远也想不到的人。
她吃惊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葡萄似的圆眼瞬间就有些发酸。
可宋屿站得笔挺,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疏离冷漠。
“没想到五年不见,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爱慕虚荣。”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
“以后尽量避开对方吧”……
江素喉咙里干涩到生疼,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有听到他刚刚嘲讽的话。
眼前的人不再是五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他长高了不少,也没有五年前那么黑了,光洁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小麦色,线条笔挺的高定西装里是鼓鼓囊囊的肌肉,哪怕盖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也能看得出来结实有力。
她以前不是没有想过,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宋屿,如果穿上那些高档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看来跟他想的一样,都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半晌后她像是才回过神来,嘴唇颤了颤,说:“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还待在那个山村里是吗?”他打断了她想说的话,笑了笑,“这一切还不是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知道穷人是没有尊严的,只配被别人耍着玩儿,不是吗?”
她百口莫辩,眼眶有一点点酸。
江素抿抿唇角,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我不关心你的事情,也不想听。”他整理着手腕上的宝石袖扣,“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活动,为了避免尴尬,我们还是尽量避开对方吧。”
说完,他头也没回,转身出了休息室。
她愣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五年来,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宋屿,更何况是这种难堪状况下见面,被他撞到自己撒了谎,何其的可笑、丢人。
她想像之前面对孟燃然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可是她做不到,浓浓的委屈涌上来,这一刻只想哭。
事情发生的突然,她没了心情参加活动,忍着胃里的翻绞打了一辆车回家。
司机看她漂亮穿着礼服,目的地是b市最贵的豪宅地段,还以为她是哪里的小明星,下车前小声问了句能不能签个名。
她苦笑了两声摇摇头下了车。
长裙曳地,江素一头微卷的长发被松松挽在脑后,慵懒惬意的装扮美到了极致,可是她今天再没了心情欣赏。
回了卧室直接换衣服卸了妆,可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咬着唇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撑起身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只旧手表拿出来戴在手腕上,她本来就瘦,白皙的手腕细瘦伶仃,脏脏旧旧的手表显得大了些。
手表虽然破旧,可一看就是儿童的款式,表面裂成了好几块,早就已经坏了,里面的时间凝固在五年前的上午十二点十九分二十七秒。
天色渐沉,她戴着手表不知不觉睡着了,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门外杂乱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眼,忘了一眼昨晚忘记拉上的窗帘,外面花园雾蒙蒙的,太阳还未升起。
江素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连着一个带着落地窗的大阳台,楼下就是江致远的房间。很显然,声音就是从他房里传来的。
她批了一件外套下了楼,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江德海一家三口穿着睡衣脸色不是很好,她心里一沉有些慌张加快了步伐。
看见江致远好好的坐在轮椅上,她才松了口气:“今天这么早起来了?天都还没亮呢。”
老人家僵硬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江德海皱起眉头,朝着江素抱怨:“你自己答应的晚上照顾老爷子,就是这么照顾的吗?老人家晚上要起夜都你不知道?”
她愣了愣,才看见佣人在房间里给江致远换床垫床单,仍在一旁的床单有一块明显被弄湿了。
江素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在江致远的轮椅旁问道:“爷爷,你晚上要起来上厕所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人脸色很差,一个字也不肯说,大概还是难堪的,毕竟他大半生都活在别人的追捧和崇拜里,是人人眼中白手起家的杰出人物,可现在却活成了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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