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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败绩,不过是因为?尚未遇到我阿兄,若是真战场相遇,他定会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慕容桢哈哈大笑,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嘴上却揶揄:“那你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用?药,不出三日,你定然活不成。等你那个阿兄找来,只怕是孤坟一座,芳魂难觅……啧啧……”
她胡乱抹着?脸,羞愤地泪又涌了出来,但话却是听进去了。衔着?恨意将药一口饮尽,拿起空碗便朝他砸了过来。
“你等着?,等我阿兄来,一定给你好看。”
她娇蛮的?不成样子,但却让慕容桢难得愉悦,他一手便抓住了扔过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到她身边:“你现在?身无分文,砸了东西,拿什么赔给卢太守。还?是说……你已经认同你是我的?人了,让我赔也?不是不可以。”
“痴人说梦,你这?个蛮夷,胡虏,鲜卑奴!”她搜寻着?脑中最恶毒的?话,来反抗这?个人带给自己的?羞辱。可是这?些话显然没有让对方羞恼在?意,反而引得他大笑连连,越发无礼。
再后来,伤养好了,留了一个浅浅的?疤。慕容桢见她懊恼,于是不顾她的?挣扎,用?胭脂在?她的?额上点了一朵灼灼绽放的?梅花。
“真好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卸了。”他恐吓,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除了言行孟浪,这?个人还?算守礼,之后再未有强迫之事出现。
他此次是听从父命前来相助,因而大多时候征战在?外。府中人都说他战场上很是勇猛,连着?击退匈奴人数次进攻,还?众创匈奴主力,俘虏了他们的?主帅。
凛冬将至,粮草不继,主帅被俘,所以匈奴兵只有仓皇撤退,范阳之围骤解。
一日,他忽然来了后宅,抓着?她的?手便要将她带出府去,口中道:“想不想报仇雪恨?今日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亲自来。”
她不明所以,本能挣扎,却被他一把揽起,抱坐在?了马上。
骏马迅疾地驰骋在大街上,他的?胸膛颇宽,将她搂在?怀里时,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她被他死死地箍着,挣扎的?动作只显得多余,干脆不再动弹,只气鼓鼓地回头?瞪他。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衙署,向内绕了半晌,才?走进一个昏惨惨的牢狱之中。牢狱里光线很差,刺鼻的?气味直冲鼻子,惨叫声?不绝于耳。越往里走,那种恐怖的气氛便越足。灵徽就越恐惧,瑟缩着?身子,直往慕容桢身边靠。他很欢喜这种依赖,干脆抓住了她的?柔荑,温声?道:“小心脚下,莫要害怕。”
“为?什么要来这?里?”灵徽问。
慕容桢没有回答,沉默地带着?她往内走,终于在?牢狱的?最深处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他指了指墙角的?一处,努力去看,才?发觉那是个镣铐加身的?男子。“你可认识?”
灵徽细细又辨认了一回,见他披发左衽,脸上刺着?一个诡异的?图腾,应该不是汉人。可她确实不认识。
她摇摇头?:“我不认识。”
“你说你的?阿父是并州杨尚,那你告诉我,你的?阿父死于何人之手?”慕容桢沉声?问。
灵徽怎会忘记,一想到阿父的?仇,她便觉得浑身都因为?激愤而颤抖,一股又一股地血直往头?上冲。
“匈奴刘棼勾连朝中奸佞,派行军右司马刘浑率大军五万,骗开城门。我阿父率兵迎击,终不能敌,力战而亡。”她一字一句道,眼中仿佛已看到了当时晋阳城的?惨烈,看到了数万英魂的?鲜血。
慕容桢缓声?道:“这?个人便是刘浑。我替你将他捉来,今日,便由你亲手宰了他,以报父仇。”
五十二、恢复良药苦口,苦到断肠了,……
一柄寒光森森的?刀递到了她的?手中,刀身沉重,刀尖锋利。慕容桢的?声音近在耳畔,沉沉的?,像是蛊惑,又?像是安抚:“一刀刺下去,为你阿父报仇。”
难道不想报仇吗?明明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可是人就在眼前,刀就在手中,自己却不争气地在发抖。
阿父将她保护的?太好,她从未经过血气和杀戮的?侵袭,在洛城那样安逸繁华的?地方无?忧无?虑的?长大,连杀猪宰羊都未曾亲眼目睹过。
就这么刺下去吗?一刀之后,仇敌殒命,心魔骤解……不过就是一刀……
“还等什么,你待他仁慈,他屠城之时可有丝毫怜悯之心?不过是成王败寇,他怨不得任何人。”慕容桢握住了她发抖的?手,继续催促。
她拼命挣扎,脑中一片空白,她想逃离,她不敢面对。
慕容桢看着她,有些怒其不争。他再也没有给她怯懦的?机会,握紧了她的?手,往前一送……
利器刺入,确是钝钝的?声音,那人闷叫了一句后,圆睁着眼睛,死死盯着灵徽。有汩汩鲜血从刀口?流下,温热粘腻,腥气刺鼻。她慌忙松手,将刀抽离,却有更多的?血喷溅而出?,污了她的?双眸,湿了她的?脸颊,粘在了她的?朱唇之上。
无?边血气将她包围,她觉得天地都变成了血红色,裹挟着她的?灵魂,不断陨落。
她整个人都像脱了力一般地瘫软下来,耳中有尖锐的?鸣叫声,身旁的?一切都在扭曲轰塌。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条命啊!
在她失去知觉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圆月……圆月……”真是可笑,慕容怎会知道这个小字,她记得他从未这般叫过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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