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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有利的手很快将她拾了起来,托着一同上了岸。
许蔚看着掌心那根巴掌大小的棍。这不知是什么材料,很短,尖端参差不齐,是运浮尸时从一个坏了的塑料桶上弄下来的。
塑料桶提手断了,却可以从两边的洞眼掏出来,许蔚便藏了短的这截用来防身,还偷偷磨了磨断口,没想到在此时派上用场。
早就对肿眼泡提防着,能在副本里开店,威胁程度自然要远高于影子人之流,发现它停下来,许蔚便攥紧了短棍。
等到路樊野手触终点,彻底停下之时,是肿眼泡自认为猎物因喜悦而松懈的那一刻——
它最爱这样,当猎物以为重获新生的时候再将希望彻底碾碎,在转瞬死亡前喜悦还未消失,苍白面容上悬挂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这种体验太过于美妙,它想起来就会兴奋得颤抖。
但它不知道,当它从水里跃起,全神贯注地准备给猎物最后一击时,同样有人在全神贯注地等着它。
许蔚是下了十二分精神的,她握住短棍的手不住地颤抖,心脏在胸膛里快要跳出来,肾上腺素的飙升甚至让人有些头晕。
然后,就像预选赛那晚一样,用尽全力冲过去,用全身的体重加冲击力狠狠将它压回水中,拿着短棍不知疲倦地戳了好多下。
不知道戳到眼睛没有,反正许蔚是对着它的脸狠来了好几下,然后趁它捂着脸赶忙往路樊野那边扑腾。
肿眼泡定不会放过她,只能寄希望于路樊野快点反应过来把她捞上岸。
好在路樊野反应很快,几乎在她撒手的时候就抓住了她。
家旺游泳馆(八)
这是许蔚第一次同副本生物正面交锋,除了感受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刺激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就好像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任务一样。
至少,旁边围观的范哥等人均是一种“天呐她居然敢打副本生物”的惊恐表情。
短棍当然对肿眼泡造不成什么致命伤,但尽往软处戳的痛苦也够它嚎几声了。此时它浮到水面,一只眼血肉模糊,另一只眼阴恻恻地盯着她,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架势。
许蔚被它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但这个情况在冲出去前就已经预想到了。
路樊野是一定要救的,不说同为人类且还是关系不错的临时队友,就冲他每次都身先士卒地试探副本规则,就不能不救。
这个队伍里,范哥虽有点能力但瞻前顾后只想推别人试水,老方同范哥抱团,大婶摇摆不定,眼镜男张广更不必说,信不得。
而如此一个随时分崩离析的队伍,刚刚靠路樊野得到了两块金牌。
若说私心,也是有的,路樊野虽不爱说话,内里却是个很温和的人,许蔚不想他同另外两位参赛选手一样,冷冰冰地漂浮在池子里。
路樊野朝许蔚望来,正要说话,就听后者做了个“停”的手势:“好了,谢谢就不必了。比赛辛苦,休息会吧。”
比赛过后就是休息时间,许蔚把肿眼泡得罪狠了,不敢在它店门前睡觉,便想去游泳管理处附近对付一晚。
大婶拉住她:“你一个人怎么方便,万一夜里有东西怎么办?”
范哥等人却冷着脸立在一旁,把大婶拦下来。
“得罪了老板,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远一点好,万一老板不卖给我们了”老方跟大婶耳语,近处的许蔚听得一清二楚。
便借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挣开了大婶的手,抱着衣服默默离开。
熄了灯的游泳馆,黑暗充斥着每一处,只有月光能照亮一二脚下的路,偌大的地方静悄悄的,哪怕是轻微的咳嗽声都很清楚。
待在只有微末月光的地方住一晚上,许蔚害怕么,当然会。
但她知道,她不会是一个人。
身后传来另一个脚步声,转头,路樊野默不作声地过来,坐在她旁边。
许蔚笑了起来。
她其实是偏柔软的长相,肤色偏白,圆圆的杏眼,鼻子小巧,嘴唇圆润,瓜子脸上胶原蛋白满满。
这是一种很平易近人的长相,充满亲和力,在还未被裹挟进这个恐怖世界时,她就很受小孩子欢迎,附带还有一些认为她好追求而附上来的男人们。
曾经有追求者以莺萝花喻她,说这种花生有柔嫩纤细的蔓形长茎,花形呈粉白相间的五角星形,秀气可人,十分适合室内观赏。
养在温室里的花,娇嫩,脆弱,惹人怜爱。
但他们不知道,许蔚并不愿驻留温室,依靠他人豢养而活。
她始终坚信,即便是看似纤细而鲜嫩的莺萝,也能在某个季节蔚然生长,生机盎然地爬遍整个旷野,升起一片独属于自己的莺萝花海。
翌日清晨。
从游泳管理处回来的二人碰到了刚买完早饭的范哥一伙。
昨天的比赛路樊野消耗过大,身上的钱早已花尽,许蔚又得罪了小卖部老板,在其他人看来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倒是范哥,还想拉拢路樊野过来:“小路啊,你要不要跟哥去那边,听说公告栏有兼职可以赚钱。”
今早的一块面包,已经把所有人的口袋掏空了。
范哥指得是今早才在入口处新立起来的布告栏,上面贴着几张红纸。
路樊野摇摇头。
他并不是傻子。
昨天的比赛除了许蔚没有人帮他,张广和范哥都不敢下水,现在看他还活着,又惦记起他的游泳能力。
尽管留有后手,但他还是分得清该交好怎样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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