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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饱私囊!”
“对,对,他中饱私囊,要不是二夫人拼了命地求情,早被老爷毙了哩!结果最后只是卸了任,说要回老家去——”他显得很兴奋,向面前人炫耀自己的知情,“我看他死得好!整日瞧不起我们这群下人便罢了,仗着二夫人在背后撑腰,作威作福,可恨得紧。”
“之前是老管家和二夫人一同管家?”许蔚从路樊野手中接过放在他那的袖珍包,刚刚用广播体操变了装,旗袍存在了背包栏里。
小厮肯定地点点头,还要补上一句:“还是梨花管家当事的好。”
许蔚将那不起眼的香囊从骨头堆里挑出来:“这也是刘管家的?”
领头小厮端详片刻,还俯下身去翻了一遍,犯了难:“这是刘管家的香囊吗?怎的不像?他好像不戴这些东西。”
“是啊是啊,香囊哪是我们下人戴的,戴着干活还不利索。”旁的人附和。
许蔚从袖珍包里掏出一块银锭,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一众的眼珠子便都跟着转了一道。
又掏出一块银锭,摊在手心:“两块银锭子,帮我查出来这香囊是谁的。”
“好嘞好嘞,”小厮赶紧谄笑着双手做捧心状,走上前来,“包在我们身上。”
不料许蔚又收了回去,扫他们一眼:“有消息来西厢房寻我,若我不在,晚上来。”
“如果你们还打听出什么额外的消息,我会视消息的重要程度付钱。当然,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领头小厮眼睛骨碌碌地转一圈,一拍旁边的两个兄弟,朗声道:“保密!”
两边的兄弟便都跟着一起附和:“一定保密!”
夜半,西厢房。
红布圆桌上竖起两只白蜡烛,烛火明灭,摇摇晃晃,昏暗的烛光将众人围坐桌前的影子映照得庞大而模糊。
“梨花害死了二夫人?!”
李少东腾地站起,没控制住音调。
张沅急忙起身捂住他的嘴,往隔壁提防地看一眼:“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
李少东捂上嘴连连点头。
“十四夫人是这么说的,不过说得不太确定,我持怀疑态度,”许蔚揭开面前的壶盖,嗅一嗅,为自己倒了一杯新茶,“毕竟还没找到她的动机。”
梨花和二夫人,除了分隔管家权这一项冲突,其他似乎并无什么龃龉。
若说为争权冲动杀人也实属勉强。
二夫人死后会有新夫人上位争斗,且她们之间的地位压根不平等——前者为仆后者为主,仆人做到顶头也只是管家,而二夫人吹吹枕边风便能轻易左右老爷的意见。
因一时争权害死顶头上司的心中爱,实属风险大收益低。
而梨花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她只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从小丫鬟坐上管家之位。
这是下午离开藏尸井时,许蔚打听到的。
小厮用梨花比老管家,对她赞不绝口,很适合顺口提一问。
自从来这个副本后,每天都有大量的冗杂信息等待玩家排查,许多信息看似相关,却仅能汇成一条线索。
正如昨日许蔚同路樊野去其他夫人院里打听到的一样,要将一下午搜集到的消息浓缩归纳成两条,既麻烦又费脑力。
近日许蔚还总结出另一种方法。
那便是发散思维,总是顺口那么一问——走剧情时问蒋道士的师父,查到杜兴业院里谈论漂亮小楼,有人夸梨花就顺嘴打听。
虽然这样得到的信息也不一定能保证关键,但确实扩充了不少思路。
小厮言梨花十二岁入府,做了近七年的杂役丫鬟,生生熬到十九岁才开窍,一年多之内步步攀升。
十九岁,是转变的开端。
许蔚不是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开窍,而是实在巧合——杜琼死于两年前。
“柳絮死活不肯开口啊!听到这两个字转身就跑,跟见了鬼似的,我看是做贼心虚,”李少东先是气愤,后又有些得意地往椅背上一仰,“还好被我堵到个曾在杜琼院里干活的小厮,两块银锭子开口了。”
“杜琼是杜兴业抱养来的孩子,从十岁养到十八岁,死前已经开始经手办事处的工作,”张沅手握着茶杯,拇指轻轻抠着杯壁的纹印,“那是个很好的孩子。”
“双亲去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来到杜府后懂事知礼从不僭越,还十分聪慧好学,半年内课业就提上了优秀,为人朝气蓬勃,对身边人都很和善友好,连杜兴业都从未在经手的事业上批评过他。”
“是啊是啊,那小厮说起他时还一脸怀念,说是遇见过的最好的主子,”李少东一脸可惜道,“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许蔚问:“怎么没的?生病?”
张沅:“服毒自杀,遗书还在府里传了个遍,说是一时鬼迷心窍将办事处的机密泄露了出去,心有愧疚,无颜于老爷。”
许蔚看着杯中的茶沫轻笑:“你信吗?”
“当然不信!谁信谁是小狗好吧!”李少东瞪眼,一脸谁信谁是大聪明的嫌弃模样。
“可惜,他们应当是信了。”张沅叹一口气,像是为那孩子遗憾。
留下遗书服毒自杀,草草下葬再无下文,时间一长,纵是再怎么怀念他的人也都渐渐淡忘。
哪怕真怀疑其中有蹊跷又能如何?杜兴业都不深究,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斯人已逝,而生者还需活着。
“两次了,对杜琼这样,对二夫人也这样,他的态度真的好奇怪啊。”想到这,许蔚烦躁地一挠脑袋,又喝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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