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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钩,夜深沉,灯火阑珊。
屋内寂静,只有风的声音。
季昌宁坐在椅子上,慢慢喝完了杯中的茶水。
他起身,走到屏风后,牙住走了进来。
“陛下,该吃药了。”
季昌宁愣了愣,笑了笑,“不用了。”
还用什么呢?
牙住强压下哽咽,撑起笑容,“那药本就不是什么好药,您不吃也好。”
那药,其实副作用是慢性死亡,真正的作用,是强压人的抑郁表现。
吃下它,不管是诊脉也好,还是外表也好,都会很好的掩饰季昌宁抑郁的病态。
这也就是为什么时序政给他诊脉,只能诊出轻微症状的原因。
“当初是为了不让佑儿和……”季昌宁愣了一下,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裴书臣说,他们已经断了师徒关系了,那他是不是又没资格唤师父了。
好可惜,死前连声师父都不能唤。
但也挺好的,说不定这样,下一世就不会再遇到他们了。
这样想想,季昌宁还能哄着自己,笑着说出来:
“怕佑儿和裴老担心才吃的,现在也没什么吃的必要了。”
牙住眼圈红了几许,轻应道:“是。”
季昌宁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屋顶,屋子里静悄悄的。
外面有动静,那是士兵巡逻的声音。
“天冷了,你也别总来伺候,让那些年轻宫人伺候就行。”
“快过年了,你今年还没做新衣吗?”
“你月例银子那么多,别总省出来,捐给慈童院的孩子,你看你这件官服,都穿多久了。”
“年纪大了,别熬夜了。”
“你腰不好,过了年,回家养老享福多好……”
……
季昌宁嘱咐了很多、很多……他好像怕没时间了一般,一整夜,喋喋不休。
像个啰里八嗦的孩童,牙住忍着心痛,默默听着。
直到天将放亮,殿门外响起一阵吵闹声。
季昌宁一夜没睡,看向屋外第一缕阳光,笑着:
“又是一年了……真好。”
“走,更衣上朝。”
——
一个月后——
春节欢乐之夜,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朕与诸位在此,共饮此杯,贺岁佳节!”
季昌宁举杯,众人都举起杯盏,齐声道:“贺岁佳节,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放下杯盏,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而此时,季辛的宫殿里,却格外的安静。
漆黑的宫殿深处,季辛穿着正红色的铠甲,端坐在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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