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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意味深长地笑笑,寂缓中,两人对视几秒,对方递出一张名片,“你联系这个人,他会告诉你最终的结果,以及你需要理赔多少钱。”
连续发生太多事情,桓昱不足以即时作出反应,知道对方把名片从他领口塞进去,硬纸片掉落,划过胸口皮肤,这一刻,桓昱才感觉到真实的无力。
从包厢出来,桓昱放下书包,坐在酒吧安静一角,他抬手摸了下反复钝痛的眉骨,眼神阴翳,垂下手臂,嘀咕了声“妈的”。
外面天刚亮,柔和的沉沉蓝色,桓昱摩挲着那道眉毛旁那道疤,吐出胸腔浊气,然后自暴自弃地靠向沙发。
他现在根本没法回家,周迟靠拳头过活,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好借口,最后只能给周迟发信息,撒谎说去范亦鸣家住。
周迟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刚从擂台下来,大运注意到他的微表情,余光瞄过他的手机问:“怎么了?”
“没事。”周迟锁屏,把手机丢进衣柜,进淋浴室洗澡,出来后,大运叫他去吃饭,他摆手说自己有点事儿,让他们先去。
拳馆后面小院,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枝头几簇晚桂,在潮湿的空气里绽放,周迟站在树下,拨通徐老师的电话,和她聊了会儿桓昱最近的表现,有模有样的,像个负责人的家长,最后又要来了范亦鸣家长的电话。
挂断电话,周迟反复看着备忘录里那串号码,他没有立即拨过去,而是给桓昱打了个电话。
“哥?”
他声音微微颤,无意识的后怕,周迟听出来,压不住想要关心的第一反应,“你在家吗?”
“不在。”桓昱心虚,清了清嗓子说,“我现在正要去范亦鸣家。”
这个慌他是摆明了要继续撒,周迟也不拆穿,他又气又想笑,装出不知情的同意语气说:“行,去吧。”
看似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了,但桓昱心里很没底,他盯着暗下去的屏幕,总觉得周迟话里有话,忐忑地想再回个电话,又怕会露出更多马脚,最后也只能作罢。
拖油瓶
桓昱坐在花坛边,他拨通二雷的电话,对方得知他在会所出这种事,觉得挺愧疚,抛下那头ktv的狐朋狗友,打了辆摩的赶过来。
不远处一辆摩的停下,二雷摘掉头盔递给师傅,付完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走近桓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卧槽,我真不知道那里面还有这种事”
桓昱没说话,他侧目直勾勾盯着二雷,深秋寒气重,二雷耍酷,就穿了件单衣,一程摩的过来,他冻得直吸溜鼻子。
感受到那道强烈目光,二雷摸了摸鼻尖,“看我干什么?”
“没事。”
桓昱转而目视前方,二雷说得真诚,确实不像故意将他往火坑里推,不过就算今天真掉火坑里,也怨不得别人。
可能是觉得学霸就爱深思熟虑,所以二雷也没追问,跳过这个话题问:“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找宾馆开个房间。”桓昱指了指眉上的伤,“我没法回去,我哥肯定能看出来。”
二雷看了眼他手指的地方,一道细小,不太明显的伤口,他不以为然道:“你这伤又不深,你回去就说你是骑车撞的不就行了?”
“我哥哪有那么好糊弄,他肯定能看出来。”桓昱叹了口气,扭头多嘴问了句:“你放假了?”
“嗯,放三天。”
“你那有地方歇吗?”
二雷家在城中村,他平时放假也不回去,就换季才回去拿点衣服,其他时间都和朋友鬼混,什么网吧、ktv各种能过夜的地方,他都轮着来。
“我不回去,我奶奶在家,你要是不嫌弃,你去睡吧,我把我房间钥匙给你。”
“你不回去?”桓昱反问,“那你在哪过夜?”
“今天是打算去郊区的农家乐。”二雷眨眨眼睛,摒弃掉会带坏好学生的自责,“你去吗?”
弯弯曲曲的郊区小路,水泥路只修了一截,剩下的全是土路,一行十几个少年,骑着摩托车,在两排秃了一半的树木间,迅捷飞驰。
桓昱坐在一辆摩托车后,他戴着头盔,在夜晚厚重的湿气里穿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澎湃的畅然。
二雷口中的农家乐,其实就是村子里能让他们喝酒的平房,桓昱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屋里平时接待他们的人出来,一眼瞧见桓昱,开玩笑说:“嚯,哪来的帅小伙!”
桓昱性格不算拘谨,他其实和周迟很像,交朋友不是非讲究过志同道合,只要能聊得来,不管三教九流都能交。
他冲人笑了笑,对方没再留意他,直接问二雷:“还和之前一样吗?”
二雷说对,院子银色大门哐当关上,桓昱还拎着头盔,被他勾着肩膀进去。
一群不学无术的少年,围在屋子里抽烟喝酒,桓昱融不进去他们都话题,他陷在老旧的单人沙发里,双腿岔开,修长手指夹着烟,垂在腿中间的空隙,听他们插科打诨。
二雷喝得脖子通红,伸手揽住桓昱肩膀,拍拍胸脯,和桌上兄弟吹牛,说自己和八十中的年级第一是铁哥们。
其他人哄笑说他吹牛,二雷差点翻脸,桓昱心里本来就乱得很,桌上你一嘴我一嘴的,吵得他脑袋疼。
桓昱用夹烟的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象征地碰了碰二雷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没驳二雷面子,算是认下这个铁哥们。
这一杯下去,屋里气氛火热,一群人喝到后半夜,在屋里就地躺得横七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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