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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周迟坐了一下午,没挪地方,这会儿回神,肩背僵硬酸疼,他抬手捏了捏脖子,“冷吗?”
“不冷。”
桓昱脱掉校服外套,他里面一件衬衫,套着浅色毛衣马甲,把书包放回卧室,又出来去阳台收衣服,看见阳台地砖上有一小片黑色灰烬,在夜色中不太明显,隐隐约约散发出焦味。
“哥,你烧东西了?”
“嗯。”周迟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说,“点烟,不小心把烟盒烧着了。”
“哦。”桓昱手上动作顿了顿,“下次小心点,太危险了。”
“知道了。”周迟模棱两可地应下,接着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贴近正常,“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桓昱拧起眉,不解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周迟,半响,才顺着他的话回答:“没有。”
“那就行。”
桓昱本来要去洗澡,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又折返,把阳台的衣服全收了,拿到沙发上开始叠。
类似的欲盖弥彰,两人间发生过很多次,彼此也都心照不宣,所以周迟坐着没动,等着他开口。
桓昱拿起一件周迟的卫衣,叠得整整齐齐,问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情。”周迟挑了下眉,无所谓地抖抖腿,“随口问问,就是想告诉你,最后一年你踏踏实实学习,有什么事和我说,别憋在心里。”
话一说完,周迟怕他瞎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懒懒的,“我听拳馆的人说对面小区有高三学生压力太大,得抑郁症,都退学了。”
“我怎么没听说?”
“没听说就对了,你现在高三,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学习。”周迟找机会就摆家长架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桓昱叠好衣服,站在沙发边问他,“你要换床单吗?我明天放假,正好给你洗洗。”
“行。”周迟拽出腰下的抱枕,抱在怀里躺下,老旧的沙发很软,陷出一道服贴身体的凹陷。
周迟在家习惯换上旧短袖,布料洗得纤薄,有些透,松垮垮挂在他身上,一截结实柔韧的腰段,若隐若现。
桓昱上下吞了吞喉结,不动声色地错开目光,他也琢磨不透自己反应,反正自从上回他在周迟房间睡过一晚,这种怪异微妙的感觉就一直存在,像一汪泉,一口井,落个石子,又是涟漪又是回声。
就这么扎陷在他心里,偶尔冒个头,像个小触手,搔弄得他浑身难受。
周迟最近没怎么回来过夜,床单没睡过几晚,不怎么脏,但上面依旧有一股橙花香味。
那味道和桓昱的信息素相差甚远,那是一种更淡,更舒服的香味,萦绕鼻端,说不上来是因为持久,还是因为对它产生了嗅觉依赖,以至于桓昱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颅内神经都异常兴奋。
眼看换个床单墨迹这么久,周迟语气不耐烦地催他,“还没换好?”
“马、马上。”桓昱抬起头,回想起刚刚自己嗅床单的动作,血色迅速蔓上耳尖,他手足无措地团起床单,动作太大,不小心扫掉了桌子上的烟灰缸。
周迟听见声音,躺在沙发上,扭过头,不悦地盯着房门隔空质问:“桓昱,你又在我屋里干什么?”
桓昱大声回他:“没事。”
烟灰缸摔得七零八碎,桓昱蹲下去一块块捡起,用纸巾包着丢进垃圾桶,直起身看见桌角有一张叠起来的信纸。
应该是之前压在烟灰缸底下,但现在没了重量压制,中间鼓起一条小缝。
淡紫的颜色,不像是周迟该有的东西。桓昱倒似曾相识,他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想起来——
“干什么呢?”周迟站在门边,瞧见地上烟灰缸的碎渣子,烦躁地皱起眉头,双手叉腰,准备兴师问罪,结果视线往上一抬,看清桓昱手里的东西后,脸色倏然不自然起来。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桓昱抖了抖信纸,上面的香味已经没了,泡过水,又在烟灰缸下压了那么长时间,好多地方已经褪色,字迹不清。
“你还有脸问?”周迟舌尖卷过后槽牙,恨铁不成钢地说,“自己的春心荡漾不记得了?”
“什么春心荡漾?”桓昱不满地皱起眉,把那张信纸团成团,一并丢进垃圾桶,经过周迟身边,冷言冷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自己写的情书都不认了?”周迟冷嘲热讽回去,“人家oga知道了还不唾弃死你。”
桓昱忍无可忍,“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什么oga,这信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为什么在你的练习册里?”
“你翻我书包?”桓昱语气冰冷。
“我吃饱了撑的啊,翻你书包。”俩人僵持不下,各都不甘示弱,周迟长出一口气,“你们班主任给我的。”
“徐老师?”
被他莫名其妙指责怀疑,周迟心里窝火的要命,大声说:“对。”
桓昱周身气焰消失,他默默把床单放进洗衣机,出来看周迟在阳台抽烟,他走过去,声音略显僵硬,“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的道歉简直一文不值。”周迟目视黑夜,吸了口烟,又吐出,咬牙狠狠道,“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狗脾气,臭得要命,说两句就顶嘴翻脸,跟谁欠你似的。”
桓昱任由他撒气,半响,自顾解释说:“信是我替班里同学写的,他说自己字太丑,写完以后让我帮他誊写一份。”
周迟没好脸色,“你糊弄傻子呢。”
“真的。”桓昱声音缓和,掺杂了点不好意思,“但是不白帮他,他给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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