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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围观的妇女看着那七八个汉子手掌被勒得发红,一个个脸涨得通红,汗水滚滚都没动静,顿时惊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多人怎么抬不动?我就说邪乎。”
“我听说赖娃子在河里被拖上来的时候,眼珠瞪得老大。”
“不会是有什么冲撞吧?那……那是什么?!”
随着妇女的惊呼声,巫恒捏着筷子看到在那棺材的十几米外立着一条冷冷的白蛇,蛇头隐约可见一对小小的角。
南傩寨有着十分浓厚的龙蛇崇拜,寨子里随处可见相关的图腾文化。
这条白蛇的突然出现引起了现场许多寨民的惊慌,就连那七八个壮汉心里也开始犯怵。
为首的壮汉惨白着脸说:“赖婆子,这,这……我们可能抬不了……”
来帮忙的寨首周村长当即厉声道:“哪有抬棺又撒手放下来的?这是大不吉利。”
七八个壮汉意见不一,眼见那黑木棺材就已东倒西歪,其中一位壮汉忽觉手上龙杠湿漉漉的。
“滴答……滴答……”
棺木渗出水来,眨眼之瞬捆着棺材的麻绳彻底湿透,沉甸甸的宛若几千斤重的巨蟒死死缠着棺木。
那水顺着麻绳流到壮汉们的赤膊上,顿时冰寒刺骨寒气森森,而且又腥又臭,让人不住地干呕。
院坝里的尖叫声暴起,有胆小的寨民吓得转头就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巫恒坐在木桌前纹丝不动,轻轻放下筷子,施然一笑。
他向来不吃白食。
京市何家
何总是紧急赶回来的,此时和妻子、大着肚子的儿子何云霄坐在沙发上,三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婴儿车里的淡粉色襁褓。
襁褓里窝着一条淡灰色的蛇,随着它吐出来的蛇信子,可以清晰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气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何总不可置信地哆嗦道:“这,这,这是你生的?”
何总见沉默的两母子,又直直地朝何云霄的大肚子看过去,这瞧起来至少还能再生几个。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七个葫芦娃叫爷爷的画面,何总就觉得脑瓜子疼得慌。
哦不,他这里是葫芦蛇。
见何云霄托着自己的大肚子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何总忍着惧意安慰道:“找到那巫医大夫就行,云霄你不要想太多,云霄?”
何云霄如梦初醒,抬头看向对面关切看着自己的夫妻俩,冷不丁问了句:“你们说,我需不需要坐个月子?”
“……”何总沉默片刻,语重心长:“你是个带把的。”
何总脑瓜子微疼,他有些难以接受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企图坐月子,和那条襁褓里腥臭的“蛇孙女”保持着距离,道:“我们何家在鲨鱼平台有投资,我这就联系鲨鱼的周总要到那账号注册填写的联系方式。”
既然巫恒的私信一直“未读”,那他们只能动用关系紧急寻人了。
被整个何家惦记的巫恒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那响亮的喷嚏声瞬间吸引了现场慌乱的人群。
寨首老爷子眼睛好使得很,寻声瞧上那一眼当即厉喝一声道:“巫恒?你个毛没长齐的细伢子怎么在这里?!”
让寨首更气的是,他这话才说出口,不远处墙角嗖地一下站起一个西瓜头的少年,结结巴巴道:“爷爷,我,是我带巫恒来的。”
寨首回头瞧着巫恒对于周易的出现,面上平静压根不吃惊,就狠瞪了周易一眼。
寨首周大贵估摸着,巫恒才变成正常人哪里懂那么多?定然是自己这成日想忤逆老母亲的孙子把巫恒带来的。
这种晦气的白事宴,哪里是这两个小娃娃能来的地方?
“抬棺的万万别撒手,快些再找些汉子来帮忙。”周大贵现在没心思收拾周易和巫恒,厉声喊道。
现场早就乱作一团了,有村民一溜烟早跑了。抬棺的几个壮汉有人脱力,黑木棺材顿时东倒西歪起来,里面的遗骨撞在棺材上发出沉闷响声。汉子们听到寨首的厉喝声赶忙稳住心神,咬着牙用肩硬挑着不断流水的龙杠。
一个个壮硕如牛的汉子此时宛若大冬天跳进冰河之中,冷得四肢疯狂乱颤,唇色更是冻得一片青乌,脚下的院坝湿了一地。
不断渗水的棺材,好重!
还有前面那条挡道的白蛇还没有任何离开的架势,这可是送葬的唯一一条路。它若非要挡路,今晚赖娃子就别想出门。
接下来应该如何,周大贵也不知道了,顿时急得头顶冒火,汗水津津而下。
赖婆子脸色也难看得很,她当机立断冲回堂屋,从里头翻箱倒柜拿出了些叮叮当当的器物穿戴在身上。
“跟棵圣诞树一样。”周易悄咪咪磨蹭到了巫恒身边,小声的吐槽嘀咕声。
巫恒还有些好奇圣诞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就看见赖婆子在那条白蛇面前挥舞着极不协调的僵硬四肢,像一只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巨大黑蜘蛛。
巫恒嘴角轻抽:“……”
这都跳的什么啊。
巫恒转移视线问周易:“你不是不蹭死人饭吗?”
周易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总觉得巫恒浑身有股正气,紧贴着他倒是看着赖婆子的表演有些入迷,他回神脸微微涨红道:“我不是怕你真来吗……就来看看……”
小白蛇红宝石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赖婆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像是挑衅地吐着蛇信子:“嘶嘶嘶——”
“赖婆子,你快啊,我们……我们快扛不住了!”抬龙杠的几个壮汉绝望地看着赖婆子。
棺木已经从他们的肩上滑下来,一点点地靠近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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