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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忽而笑意轻淡:
“只是想到刘都使素来谨慎,必会追问卷宗来历——”
“我便提前查了,省得今日耽误。”
此话一落,堂内一片哗然。
这哪是“刚巧”备好?分明是——早已算好刘盈会走这一步。
楚御转头,与魏策四目交接。
二人皆无一言,却神色冷定如霜,心中已了然于胸。
刘盈望着那卷“本应封存”的证据,又看向高台上一言不发的魏临川,脸色铁青,却再无话可驳。
魏临川沉默半息,终落下一句:
“呈上来。”
卷宗递上,魏临川低头翻阅,指尖掠过那一行“灼痕斑斑、撕裂严重”,眉头轻蹙,未语。
忽而,堂前响起一道冷笑。
“魏公慎察,此卷……并不确。”
刘盈拱手沉声道:
“是楚彦山所验,诚然。”
“但——验得不实。”
堂中轻响四起。
刘盈语声虽淡,却力道十足:“案发当日,本座即请仵作复验。”
“其卷所录,并无‘撕裂灼痕’等夸言,仅为羞愧自缢。”
“楚彦山误断王命,本座念其年迈未咎。”
“今楚御执误卷上堂,何足为凭?”
楚御眸中寒光一闪,方欲开口反驳,刘盈已拍案厉喝:
“人证尚在——”
“来人,唤当年仵作上堂!”
言落,一名瘦小老仵作在狱卒押引下踉跄入堂,衣袍斑驳,额头微汗,一眼便知是年久下吏。
“此人,高五,彼时重验之人。”
魏临川:“堂前对质,有异否?”
楚御冷声:“无。”
“问。”
刘盈踏前半步:
“高五——三月前红蕖一案,你曾复验?”
老者躬身颤声:“回大人,正是。”
“尸体何状?”
“呃……有些瘀痕,下身略裂,但未伤命脉,舌骨无断。”
“原断何由?”
“自缢……羞愧。”
刘盈冷笑,转头望向楚御,语气带嘲:
“你还要说,你父验得对?”
堂下顿起一阵低笑。
“老眼昏花,倒也能留卷吓人。”
“家门仵作?也配登堂鼓审?”
“这卷说不定,是他牢里自己抄的!”
讥笑声如潮从堂侧响起,镇抚文司、吏目低声窃语,南北武卫也有人摇头轻笑。
楚御双拳紧握,肩背挺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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