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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现形记(3)
荆州自古以来便是长江边上的一座军事重镇,往日里为了震慑虎踞江南的镇海军,荆州驻军几达四万之众,待得项王挥军南下之际,荆州更是成了南方的军事中心,云集了水陆各部共计四十余万的强军,直到镇海军覆没,王师主力调头进川之后,荆州依旧是后方最重要的基地之一,只不过驻军总数却已是大大减少,如今还驻扎在荆州的军队只剩下了不多的万余之数,还大多是负责后勤转运的水师部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荆州的地方守备部队三千余人马,这些情况萧畏自是早就熟烂于心,对于这些杂牌部队,萧畏只有一个评价——老弱病残,而今,事发不过半个多时辰,居然就有兵马赶了来,这等反应之迅速还真令萧畏有些子意外不已的,这便扭头向店外看了去,这一看之下,立马看出了些端倪来了,嘴角一挑,不由地便冷笑了起来。
“让开,快让开,官军在此,缉拿水匪,挡路者当与水匪同罪!”
“休走了水匪,杀啊!”
“莫走了水贼!”[
大路的远端,一群约『摸』百余人的水师官兵在一名面『色』凶恶的九品军官之统领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一个个明刀持枪,口中骂骂咧咧地呼喝着,将本已就『乱』了的民众赶得四下『乱』窜不已。
“哎呀,不好,是水门寨的陈爷,糟了,这回糟了!”原本心神不安地站在柜台后的秦裕听得响动不对,忙不迭地跑到了店堂门口,略一张望,顿时大惊失『色』地跺脚叫了起来,满脸子的惶急之『色』。
萧畏自是不会将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放在眼中,不说别的,身边这几个侍卫中最差的一个头顶上也挂着七品武官的头衔,更别说白长山、燕铁塔如今都已是正五品武将了,随便拿一个出去,光是官衔便足以压死那名统兵官,然则一见秦裕焦急如此,不由地好奇心起,这便微笑着问道:“老人家,来的不过是名小军官罢了,有甚了不得的么?”
“哎呀,客官,您不知道啊,那陈爷为人最狠,杀人不眨眼,谁要是得罪了他,只消一个通匪的罪名,他便敢……”秦裕回转过身去,见是萧畏发问,面『色』一白,急急忙忙地便要将那名军官的凶狠之状说个明白,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呢,就见那名陈姓军官已率着数名手下大刺刺地闯进了店来。
“老秦头,你个老不死的,好啊,竟敢造咱家陈爷的谣,活腻了么?爷们这就给你一刀好了。”一名跟在那陈姓军官身边的兵丁骂骂咧咧地打断了秦裕的话头,手摆着明晃晃的腰刀便要上前去找秦裕的麻烦。
“哎呀,误会,误会啊,李爷,您别,别啊,小老儿,小老儿……”秦裕一回头看见那名兵丁持刀向前『逼』来,登时吓得浑身直哆嗦,紧赶着躬身作揖不止,连连哀告不已。
“误会个屁,死了便不会误会了!”那名兵丁满不在乎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手腕一振,一道刀光如虹般地劈了过去,那架势竟是要将秦裕一劈两截,丝毫没有半点的留情。
哼,这他娘的哪是官兵,连水寇都不如!萧畏武功何其高明,只看了一眼,便已知晓那名兵丁根本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心中的怒火登时便起了,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筷子一掷,但听“噗哧”一声脆响过后,那筷子已穿过了那名兵丁的手腕,余势兀自未消,竟如利箭一般『射』入了那名兵丁的咽喉之中。
那名兵丁但觉手腕一疼,手中的刀便已把握不住,“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又觉得喉头一凉,似乎有『液』体狂涌而出,忙不迭地伸手去按,却哪能按得住,鲜血已如同泉水般狂喷了出来,吱吱之声大作不已,眼一瞪,满是惊恐地看着前方,踉跄了两步,而后重重地扑倒于地,腿脚胡『乱』地蹬踏了几下之后,便已气绝不动了。
“杀人啦,杀人啦!”
自官兵赶到之后,胆小的民众早已跑了个精光,可一帮子胆子稍大的却还围在了店门口处,甚至店中也有一些胆壮者在,然则谁都没想到官兵们才刚走进店门,便已有一人丧了命,这等血案一出,再大胆的围观者也都吓坏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嚷嚷了一声,紧接着,剩下来的绝大多数围观者全都四散地奔逃了开去,现场立马便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那名陈姓的军官接到一名衙役报信,说是有人在秦裕的店中当众殴打公差,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寻思着不过是几名刁民闹事罢了,这倒是他趁机敲诈钱财的好机会,这便点齐了手下,匆匆赶来,本打算耍上一把威风,却没想到还没等他粉墨登场呢,手下便死了一人,忙不迭地抽刀在手,胡『乱』地舞动着,护住了上身,一边向店外退去,一边狂吼着道:“大胆水匪,竟敢杀戮官军,休走!”
“呱噪!”
萧畏岂能容其退出店堂,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已欺进了那陈姓军官的防御圈子,大手一抓,便已将那名军官夹着脖子提溜了起来,往地上重重一掷,登时便摔得那倒霉蛋扎手扎脚地爬不起身来,另一名随着陈姓军官走进了店堂的兵丁见势不妙,不敢出手去攻击萧畏,也不敢伸手去救助上司,丢下手中的兵刃,疯狂地窜出了店堂,萧畏也没去理会,一闪身,人已坐回了原位。
“放了我家副尉!”
“大胆贼子,休要猖狂,还不快快放人!”
“杀,杀进去,救出副尉大人!”
停在了店外不远处的兵丁们见上司只一个照面便已被人拿下,登时便鼓噪了起来,刀枪并举,弓箭上弦,一派试图强攻之状,然则却只是光打雷不下雨,喊倒是喊得分外响亮,却并一人敢上前动手。
“柳兄,这……”王姓文士本正冷眼旁观着,可却没想到萧畏出手居然如此的狠辣,一个照面之下,便是一死一伤,眼瞅着出了人命,王姓文士便有些子坐不住了,看了眼稳坐不动的萧畏,嘴张了张,似乎想要出言劝说一番,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啥才好,脸『色』登时便有些子难看了起来。[
“王兄放宽心,某自有主张,似这等草菅人命之辈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萧畏对于一个小卒子的死活哪会在意,此时见王姓文士虽脸『色』苍白,却兀自不曾逃离这血淋淋的场面,对其倒是高看了一眼,这便笑着宽慰道。
“此等恶贼固然该杀,只是……”王姓文士话说到此处,偷眼看了看萧畏的脸『色』,这才接着往下说道:“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纵使该杀,也该交由官府审后再杀,如此擅杀,恐非好事,恕王某不敢苟同也。”
呵呵,还真是跟其叔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都是好认死理的主儿!萧畏一听此言,心中不由地暗笑了一句,可脸上却是平淡依旧,不动声『色』地解说道:“王兄所言甚是,然,是时情急,某若是不出手,恐店家命已不存矣,万事自当以救人为先,王兄以为如何?”
“这个……。”王姓文士先前也看见了那名兵丁出手欲斩杀秦裕,倒也不好再指责萧畏非法杀人,愣了愣之后,侧头看向了店外,却见左边泥地里那群衙役兀自还在泥水里哀嚎着,而右边则是一群群叫骂连连的兵丁,一时间不由地看傻了眼,眉头紧锁之下,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好了。
“儿郎们,别管老子,杀,杀,杀光他们!”那名陈姓军官被萧畏摔得狠了,努力地挣扎了半天,依旧是起不来身,索『性』便横躺在地上,对着店外的兵丁们狂吼了起来,那些个兵丁见状,自是蠢蠢欲动地向前『逼』了过来,一派准备发动冲锋之架势。
“铁塔,让那些家伙闭嘴!”萧畏连看都没去看店外的兵丁们,只是皱着眉头对燕铁塔挥了下手道。
“是!”燕铁塔一听到萧畏下了令,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一个大步便迈到了那名陈姓汉子的身边,一哈腰,一手拎住那陈姓军官的后衣领,另一手将掉在地板上的一把腰刀拾在手中,腰板一挺,便已将那陈姓军官如同拎死狗一般地提溜了起来,腰刀一横便已架在了其脖颈之上,放开喉咙吼了一嗓子道:“都给老子闭嘴,谁敢再放狗屁,老子一刀杀了这条死狗!”
燕铁塔身材魁梧至极,这一吼之下,简直跟打了雷一般,一众兵丁们不过就是些正规军淘汰下来的孬兵而已,哪见过如此雄壮的一条大汉,立马全都被镇住了,场面竟就此诡异地静了下来。
一众兵丁们既不敢上前营救自家头领,也不敢就此丢下头领逃走,全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店外,与燕铁塔对峙了起来,时间便在这等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道远端一阵隆隆的声响突然大作了起来,虽有雨雾阻挡,看不清来者是何方神圣,可那架势一听便可知有千军万马正在向此处奔袭来,在场的所有人等皆为之变『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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