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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他好厉害啊。”他笑了笑垂下眼睛。
越前龙马这个名字,他在张辰的店里也听到过。
当时他在店的角落里看球拍,身后的两个高中生忿忿不平地聊着之前在街头网球场被个小鬼挑衅的事情,他们明明是自己想霸占整片场地,却实力不如人反被打得一败涂地,还竟然大言不惭地在背后编排,先是说小鬼态度嚣张抢走他们先看中的球场,又是说这个越前球风不正发球冲着人脸来。他们大言不惭地咵咵谈得起劲,不料店主大叔黑着脸气势汹汹地骤然怒喝:“放什么屁呢臭崽子们!”他手里还抄着柄正在修的球拍,嚯嚯地舞着把那两个高中生赶出了店去,“给老子滚,我张辰不欢迎你们这些给龙马泼脏水的杂毛东西!”
松田隐约意识到,这个破旧又实惠的网球中古店店主,应该和高中生嘴里的那个越前龙马是认识的。张辰见店里还有人,勉强收起了怒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两句:“别信他们乱讲。龙马是我友人的孩子,是个好孩子,跟你差不多大。”
原来越前同学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啊,竟然一年级就能入选正选球员,真的……好厉害啊。
但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松田闭上眼。
“哎,我好像记得你是对网球有兴趣的吧,我好像见过你的球拍……”大泽拱拱他,本来想说什么,忽然想到自己见到的他那柄球拍的模样,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那实在好像算不上是柄还能用的球拍了。应该是被谁弃用的,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有些太长,手柄的胶带有点失去粘性,每次被人用心一圈一圈缠上去,又会在摩擦两次后散下来。拍网边沿的涂漆已经掉了,网线也不是很紧,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他也就见过一次而已,松田五毛刚转学来的那两天好像还在搬家,上学的时候就把一些需要搬去住处的生活用品放在储物柜里,放学了再带去新家。他见到松田逃难似的拖着物件们叮叮哐哐地放学,有天随身的包袱里就插着这样一只网球拍。
“那不是我的球拍。”
“啊?”大泽看松田,松田却不看他。
“那不是我的球拍。”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重复了一遍。
“好嘛。”大泽努了努嘴。班级已经到了,他挥挥手去了自己座位。
“谢谢你啊,大泽同学。”松田在他身后小声说。
大泽笑嘻嘻地回头比了个ok。
放课的时间总是来得很快。和其他所有日本国中一样,青学把半个下午都划拉出来作为社团活动时段,学生从紧锣密鼓的课程中解脱出来,惺忪睡意一扫而光。大泽跟他挥手道别前,还有些失望的问他真的没有参加部活的打算吗。
他怎么回答的来着?松田五毛把鞋放回储物柜,柜门上的倒影很模糊。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呢。”
倒也是真话,他这两天刚在tenji找到个帮工的活。店主虽然意味不明地跟他强调「国中生打工是非法的哦」,却又隐晦地说——“最近很忙,店里人手不够呢,如果是帮工的话。就算是很远很远的亲戚应该也说得过去。”
于是松田五毛就成了店主口中那个很远很远的亲戚。没有白纸黑字的聘用书,也没有明确承诺的薪水,在被顾客问起和店主关系的时候只能用「大叔叫我上京搭把手啦」这样的话含混过去。
店主应该不会太坏吧。他心里这样揣测,其实也没有底。但如果要……如果要打网球的话,好像只能冒个风险了。不然连把像样的球拍都没有,他要拿什么去打网球呢?
从教室走出学校的路其实根本不会路过网球部。但松田从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网球部活动室旁边。
对面就是球场,从这个位置能看到球场上每个人在做什么。部活才刚刚开始,正选队员们换上了蓝白红三色的队服,与其他部员站在一起听训练前的教练谈话。而那位插手站在教练身边,戴着眼镜的学长,应当就是据说在日本中学生界早早声名鹊起、被职业网球界都紧密关注的部长手冢国光。
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松田遥遥看着那位部长,觉得比起其他队员,手冢前辈是在太显老成,更像老师而不是学生。从松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正选队员们的背影。但他早就可以光凭背影分出谁是谁——毕竟这届青学网球部就像一匹黑马。虽然都大会才开战不久,但它已经成了很被看好的种子队伍。只要是对网球有兴趣的国中生,几乎都会对这支队伍留心一二。而且,青学网球部,几乎是松田每天放课后都会「路过」的地方。
最高的那位看起来像科学怪人似的nerd眼镜男,应该是擅长数据分析的乾学长;他身边那位沉静温和的是不二学长;脾气很好但拿到球拍就会性情大变的那个,是河村学长;黄金双打没有站在一起,但好像有种不明言说的默契;据说不太对付的两位二年级前辈则各自站在了队列的两端……至于正选球员里凹下去的那个站位,应该就是越前同学了吧。
完全是他望尘莫及的范畴啊。
松田眼里全是艳羡,但那种憧憬的光熄灭得很快。不过是闭眼再睁的功夫,他好像已经从某种幻想中脱身出来,咬着嘴唇离开了这片训练场地。
不可以让店主大叔久等,他还得赶紧去tenji帮忙。
只是在他走后某个时刻,那些被他注视过的正选球员中,一个人把靠在脑后的手放了下来,回头望向已经空无一人的活动室拐角处:“欸?他今天也来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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