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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颗球已经近在眉睫,堀尾只能闭眼抱头蹲下躲过。
“站起来!”后辈居然用逃避的方式面对网球,怒火被压抑到了极致,终于烧到了海堂的喉尖,“青学的球员怎可如此懦弱!”
“可……可是真的没办法接啊。”堀尾几乎是在哀嚎。
太快了。球太快了,对他们的要求也来得太快了。他们还根本就没准备好,这日忽然漫天遮蔽就轰然撤去,将他们完全暴露在风霜雨电下,任谁都不可能一夜间适应这一切。
水平测试在龙崎教练的喝止下匆匆收了场。她向四天宝寺的教练道过歉后,便下令解散,让海堂和桃城去醒醒脑子。
海堂被教练训得情绪凉了下来,那种被怒气支配的机械状态逐渐褪去时,他才发现青学的部员们都在回避自己,几个被打得最惨的一年级眼里全是惊惧和惭愧。
有点像场没法收尾的闹剧。
三年级前辈们避开了这些部员,于大阪的街头漫行。而本应当带领一二年级部员的桃城与海堂被支去清醒头脑,留下群龙无首的部员们。就连四天宝寺的成员都因为练习赛中止而散去。
松田的灰色拍尖向地面垂落。
胜郎很失落:“如果我们都能像越前或者松田那样就好了。”
堀尾:“喂喂松田,你教我们打网球吧?”他刚刚都被骂崩了,此时却是所有人中最快恢复过来的,“如果我们都变得像你一样,还会害怕输比赛吗?”
二年级的前辈们没有说话。有人想开口,但他的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们和一年级的后辈们不一样。明明痴长一岁,实力却还不如新来的学弟,而转眼「卫冕全国第一」的重担就要落下来。这种不上不下的困顿感仿佛把人囚在了水面与稀薄的空气之间,去哪都喘不过气。
甚至他们还碍于前后辈的格差,更无法心无旁骛地像堀尾那样说出向松田请教的话。
“或者越前在就好了……”堀尾还在滔滔不绝,“有桃城海堂前辈,有你有越前,这样赢面就大得多了!”
“为什么要害怕输比赛呢?”松田慢吞吞地问。
“其实我觉得,大家害怕的并不是输比赛吧。”松田又否定了自己的前一个问题。
“我也不认为,光靠我们四个人,或者有谁特别出色,这场困境就会迎刃而解。”松田很少说出带棱角的话,但此时的听者隐隐觉得被割了一刀。
松田知道海堂前辈和桃城前辈的压力来自于何方。他们并非担忧在练习赛中输给四天宝寺——自从学习打网球始,每一个球员都逃不过吃败仗吃到吐的宿命,失败本身也并非令人畏惧的事情。
前辈们忧虑的是青学的未来,而当「上一届全国大赛冠军」的名头加身时,这种担忧就更加迫切了。毕竟谁也不想被人说「冠军也不过如此,青学只是徒有虚名」。
“感觉被看不起了,真是不爽啊。”有个二年级前辈忿忿着说。他便是之前那个几次欲开口,却每每按捺下去了的人。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长久的挥拍练习在他的掌心留下了茧子与破裂再愈合的水泡:“我也……明明很努力地在练习的。”
“但是我就是没有越前或者松田那样的天赋,这又有什么错呢?青学的未来……我也想担负的啊。”
网球部多的是他这样资质平平的人。按部就班地跟着训练表练习,偶尔会有点野心想抓住某个正选位置的空缺。但依旧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拒之门外。两年来他看着正选的大门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合上,便知道越前那样洗牌正选名单的奇迹只是少数人的故事。而他只是在每一次奇迹出现时在旁边喝彩点缀的背景板而已。
即便到了此时,需要有人出来承担队伍延续的责任时,大家的目光也总还是落在那些更有天赋的选手身上,数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不会数到他。
“我没什么天赋的。”松田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一年级生仰头看他,也注意到了他手心那些伤与茧:“这些我也有。”
松田把自己的手摊开,指甲还是花漆漆的。但忽略那些抢眼的装饰,便能看出这是一双很粗糙的手。金色小春之前的护手霜魔法在松田捉完老鼠洗手后失效了,双手显露出了莽莽干涸土地般的纹路,皮肤底下还有小硬块。
二年级生原本张嘴就想喷他放屁,松田坐火箭般的进步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时候出来说自己没有天赋简直是在假谦虚。但目及松田的手时,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或许松田这小子真的自认为没什么天赋,才会那样如鱼渴水般练习吧。
有了那样恐怖的练习量,天资再愚钝的人都能有长足进步。更何况是松田那样本身天资不俗却不自知的人。
“我是想说……练习就可以了,练习能解决很多很多问题。如果问题没能解决,也许是练习还不够。”松田空空地一抓,把那双辣眼睛的手收了回去。
“与其期待有很厉害的人出现来承担起所谓「青学的未来」,或许现在的人一起努力,就会成为青学的未来。”
松田记得越前曾在某个关键时刻强调过他是「青学的未来之一」。当时的「之一」二字听起来相当不可一世,甚至到了不合时宜的地步。但后来他逐渐明白了这个「之一」的寓意。
团队的命运不是寄托在某个或某几个天降紫微星上的。失去了天才一代的青学,更可能的命运是回到朴素的传统训练中去。如果每一个普通的部员都能比以前再强一点,那未来的胜算就会大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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