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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窸窸窣窣地凑过去,低头吻住了秦郁棠的耳根,往上移动到嘴角,他的呼吸越来越灼热,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
结果秦郁棠一翻身,背对着他,进入了睡眠。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家庭伦理剧里,妻子面对提不起欲望的丈夫都如此失落且怨愤了。
第二天一早,秦郁棠是被他揉醒的,自己这一觉睡得很实,估计也睡了挺久,久到季茗心都等不到她彻底醒过来,俩人一个清醒一个迷糊,配合着打了个晨炮。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走了个斜线,变成窄窄一条,映在季茗心肩上。
秦郁棠颤抖着伸手去抓,最后揪住的,只是季茗心睡衣的肩线。
季茗心任她抓着,摊大饼似的盖实在她身上,喘着粗气说了声:“新年了。”
“新年好。”秦郁棠顺着他的脊椎骨往下一捋,决定新的一年里自己要练出同款腹肌。
他们就这样依偎了片刻,秦郁棠拍拍季茗心的屁股,示意他起来。
唐乐橙还在医院里躺着,关于石天一的案子,秦郁棠已经从同学那里了解个大概,谈不上全面,但肯定要比那些不懂法的亲戚们清楚,她想,还是自己去和乐橙说说,乐橙有必要掌握这些信息。
于是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路边早点店里随手买了早餐,还给乐橙带了一份。
时间挺赶巧,他们到的时候,上一波叽叽喳喳的亲戚刚走,下一波还没续上,他们俩得以单独和唐乐橙说会儿话。
“给你带的包子。”秦郁棠递给她。
“谢谢。”唐乐橙收下了,但没打开,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一夜过去,她在昏睡中也不断梦到浑身是血的石天一。
人们常形容一个人紧张为“神经绷着”,那么神经绷断了是什么样?就是唐乐橙现在这样。
她已经接受石天一的死讯了,但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秦郁棠问她对石天一这桩交通事故了解多少,想要了解到什么地步。
唐乐橙只用摇头和点头回答。
接着,秦郁棠就在病床边滔滔不绝地讲了二十多分钟的交通法和类似案例判决,其间季茗心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端了两杯热咖啡一杯热牛奶。
他给咖啡杯插好吸管递给秦郁棠,特意给她留出隔热纸板的位置好让她拿住,接着才给剩下两杯插吸管。
唐乐橙心思跑偏,目光在季茗心和秦郁棠之间来回了一圈,忽然轻轻地问:“你们结婚了吗?”
她忘了自己其实问过秦郁棠类似的问题,又或者说,她看见这一对登对的男女,脑子里便只剩下了自己不久前领过的那本红色结婚证。
秦郁棠当着乐橙的面说:“结婚会提前通知你的,你得来啊。”
出了医院扭头就告诉季茗心:“你别多想,我暂时没有结婚打算。”
“嗯。”季茗心看她一眼说:“我知道。”
秦郁棠刚要接着开口,季茗心便预判了她的话,打断道:“我没伤心,日子还长着呢,小时候总觉得三十岁要是还没出人头地,这辈子就完了,现在真奔三了,发现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放心享受吧,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秦郁棠张了张嘴,在寒冷的冬日里呵出一嘴白汽,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点点头移开视线。
地面上有薄薄一层积雪,质地介于雪花与碎冰之间,走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打湿鞋面,况且这俩人被空气中香甜的烤红薯气味吸引,还绕路去买了个烤红薯烤玉米套餐,藏进衣服里捂着回酒店,到房间时,红薯玉米还是热腾滚烫的,脚趾却因为湿透而冰凉了。
季茗心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有没有泡脚桶,结果还真有,并且是通电蒸汽款,提供消毒服务和一次性用具。
十五分钟后,秦郁棠捧着烤红薯,舒舒服服地在床边泡起了脚。
“客人,您觉得水温怎么样?”季茗心在一旁模仿按摩师的语气躬身问。
“还行。”秦郁棠咬下一大口甜滋滋的红薯,幸福地闭上了眼,过了几秒才睁开,看着他笑到:“你玉米都快冷了。”
“冷的也好吃。”季茗心转身拿起烤玉米,扒开外衣扯了扯顶上的玉米须,横在嘴边啃了口。
俩人相视而笑,目光打结似的撕不开,笑着笑着,秦郁棠忽然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水面波纹,翘起脚掌道:“我还是去送送石头吧。”
石天一的葬礼在老家办,乐橙知道她不乐意回家,因此再崩溃也没有要求她回去参加,而她越是为自己着想,秦郁棠内心越是过意不去。
她在心底换了千百种语气问自己:“你这样的人,也会近乡情怯吗?”
答案是:是的,她这样潇洒独立,来去自如的人,也会害怕别人指责她无情无义,面对棘手的家庭事务时,第一反应也还是逃避。
成年人总爱规训小孩说逃避可耻,但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就成了“逃避能解决很多问题,缓兵之计也是计嘛”。
秦郁棠靠着这招躲了不少清闲,可事发突然,这次她来不及躲了——送别的机会仅有一次,倘若因为怯懦错过,以后想起石头来,她都要唾面自干,追悔莫及。
季茗心听见她的话,立刻也表态:“我跟你一起去。”
“好。”秦郁棠脚掌拨动着水纹,心想:故乡,故乡对自己来说是一座围城,对季茗心来说,只是一座空城,霎时间很难说清他们俩谁更不幸。
季茗心当晚就下单租了辆车,第二天一早,俩人拖着行李从酒店出来,秦郁棠见他走向一辆颜色活泼的宝马i,心中一惊,还以为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结果他只是绕过那辆车,和后面那个开黑色日产的租车行工作人员去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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