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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多雨,细密地打在窗上,又浸湿窗沿。
慕长宁浑身泛红,被陆展清从浴间抱出,动都不想动。
湿漉漉的头发绕着陆展清的臂弯,他半敛着眼眸,盖住眼里的水汽,却盖不住浑身的斑驳印记。
陆展清把他放到被褥上,拿过一条干布替他擦着头发,哑声笑道:“小可怜,累坏了吧。”
慕长宁拉过被褥,蒙住自己的眼睛。
想到方才,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就因为陆展清趁着把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的空隙,让自己坐到他腿上,而后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又那么的肆意放纵。
慕长宁只记得水声晃荡中,陆展清的呢喃又低又轻,乱人心弦。
“三三,纵我一回吧。”
慕长宁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主动的,但实在是,又羞人的紧。
陆展清不用掀开被子都知道慕长宁在想什么,放下擦干的头发,不由分说地挤进了被子里。
小院不大,就连这床,也只是为陆展清一人准备的,两个成年男子一同躺下,就显得有些拥挤。
落在眼尾眉心的吻轻柔又怜惜,慕长宁枕着陆展清的臂弯,嗅了嗅,突然撑起半个身子,新奇道:“这是我第一次睡在小院的床上。”
陆展清呼吸一顿,内心泛起酸软。
在千巧阁里时,他的三三不是睡在屋顶,就是睡在廊下的角落,还要时刻提防着林逸的监视与到来。
慕长宁一会儿捏捏被角,一会儿翻翻枕头,觉得一切都新鲜。
撑起的半个身子露出大片软白。
陆展清用力把人搂在怀里,暗叹一声,道:“我人都在这里了,三三竟然还有空管别的东西。”
慕长宁转过脑袋,看着陆展清,认真道:“以前在屋顶上值夜的时候,就总在想,如果能挨着少阁主的床沿睡一晚就好了。”
他笑得开心,自言自语,话里满是得意:“没想到心愿得成了。”
陆展清的心又疼又暖,把他抱高一些,额头相抵,喟叹道:“傻三三。”
被雨洗过的月色从屋顶上流淌,陆展清扬起下巴,笑道:“看你揭开的瓦片,现在装都装不回去了。”
慕长宁用手指绕着陆展清的头发,有些小自得:“那以后,你看到这个,都会想到我了呀。”
少年的情话直白又滚烫,猝不及防地烙进陆展清心里。
“会的。”
“不需要看到这个,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想着三三,想着长宁。”
陆展清凑前去亲他亮起来的眼睛,道:“中川,三三先去,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前去中川寻你。”
慕长宁望着他,冁然而笑,说道:“好。”
十五,月满,也是各境交界阵法最薄弱之时。
中川,傩灵滩。
静谧的黑夜里,清脆的铃铛在急促地摇晃着。
一名女子在黑夜中奔逃,黑红相间的裙摆满是泥泞,肩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女子一边跑着,手中一边凝聚着莹绿色的光芒,朝着肩头而去,加速着伤口的恢复。
河滩上不比平地,坑坑洼洼的水坑让她的速度慢了很多。带着水汽的圆润石子一滚,她惊叫一声,摔在了河滩上,目光惊恐地朝后看去。
一名男子如鬼魅般在不远处出现,双手上下対齐,口中念着什么,一团黑雾就朝着女子迅猛而来。
女子呼吸急促,灵巧的手指有节奏地动着,在黑雾袭来之际,一道莹绿色的光幕亮起。
可这绿色的光芒太弱,仅仅只挡了一瞬,就被浓郁的黑雾穿透,打在了她另一处肩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黑血溅在河滩上,迅速侵蚀了小石子的表面:“壬五郎!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惹人怜爱的小蝴蝶,”壬五郎朝她走去,眯起眼睛:“快跑啊,我等着抓你呢。”
女子咬着牙撑起身体,趔趄向前,腰间的铃铛摇晃得愈发剧烈,连绵了一路。
壬五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朝她打去一团黑雾。
他贪婪地看着被黑雾腐蚀的光洁后背,舔了舔嘴唇:“小蝴蝶,你很漂亮。从了我,我留你一条活路。”
女子手上莹绿色的光芒在不断地减弱,她治愈自己的速度比不上黑雾侵蚀的速度,伤势越来越重。
绝望中,她咬破自己的指尖,用尽全力打出极亮的一道绿色光芒,却毫无悬念地,被更为阴森雄厚的黑雾撕碎。
她重重地摔在河滩上,正要自毁心脉时,听见了脚步声。
她甚至都没看到来人,就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爬去,惊恐而凄厉地喊道:“救我,我是秋宗牧泽秋其!”
壬五郎紧随其后,勾出一抹阴狠的笑来:“外来人,那就一起死吧。”
他舔了舔嘴唇,双手横托胸前,一团黑雾逐渐成型,变换成一条凶相毕露的獒犬,张着血盆大口,闷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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