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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那边会来人接亲,将女方棺材摆在男方棺材旁边,先后举行成亲仪式和入葬仪式,结为“死亲”。新娘的婚纱会和纸房子、纸汽车、纸金元宝、冥币一同在坟前焚烧,以便死者在冥间继续享受人世间的生活。而宾客们该吃酒席吃酒席,该随份子随份子。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冒着风险犯罪。
一具女性的尸体就可以赚钱,让“鬼”媒人和偷尸人在“助力”阴婚文化的路上前仆后继。
高额的回报让一些中间人去异乡偷尸,再假扮女方家人,将尸体卖掉。
同事告诉刘雪,有人面兽心的舅舅竟然为了1万块钱的阴婚彩礼,杀掉9岁的外甥女;还有人专门谋害失去家人的女精神病人,再把她们送去配阴婚。
甚至有一个案件是,一位聋哑且智力障碍的女性差点被活埋——她被喂了足以致死的强力镇静剂,在埋葬过程中恢复了知觉,大力敲打棺木内壁,吓到了买家。
光是这些案件就听得刘雪愤懑于怀,女性活着死了都得被客体化商品化。难过的是,不把她们当人的还包括她们的家人——和杀亲卖尸的人比起来,那些“为了她好”、“为了她有个归宿”的家人甚至被映衬成了好人。
一个生前没有被认可,死后也不被尊重的女性,也不需要他们口中的归宿。
她没有归宿。
不如“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大概是天气越来越热,新土也更容易挖,那三起偷尸案之后,又有人在7月初前来报案。
报案的人是先前母亲尸体被偷的那位家属,据他所说,半夜回村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在挖坟。
这倒让刘雪很意外,难道盗墓还有什么固定的仪式。
这起案件的特殊点在于,那个新坟里埋的,并不是尸体,而是骨灰盒,这在永宁十分少见。
更奇怪的是,盗墓者似乎没有踩好点儿,挖开墓一看是骨灰盒,便放弃了,又给埋了回去。
死者是个刚刚15岁的少女,因为在外地淹死,就地火化后抱了骨灰盒回来土葬。
刘雪问了死者的母亲,最近有没有人来找她配阴婚,对方点头。
“说实话,本地的外地的都有两家问,但我这身子你也看到了,家里我儿子做主,他说不行就是不行。对了……有人挖坟的事别让我儿子知道,我怕他难受,他妹妹死得突然……”
刘雪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照片,是少女生前照的班级合影,上面写着一排小字——平阳市英杰体校射箭队预科班毕业留念。
看日期,这是她死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刘雪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抽离难过的情绪,回到理性的办案脑。
有外地人找过死者的母亲,说明盗墓者可能踩过点儿,应该了解死者情况啊,怎么会挖出来发现不对又放回去?
刘雪找来一个“鬼”媒人。
“骨灰能配阴婚吗?”
“也能,只是价格更低一些。”
那这件事就更诡异了。
盗墓的人即便看到是骨灰,也可以拿去卖钱,为什么又原地放了回去?
看起来,这起“面具偷尸案”和之前三起不大一样,不像同一伙人所为。
直到前几天,刘雪在同事的婚礼酒席上,听到隔壁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聊天。
“有时候真的要信命,我家侄女这么大了嫁不出去,我大哥去年找了算命的,让我哥别急,别过问也别插手,今年阴历七月中元节之前绝对风风光光嫁人。你看现在,新郎官一表人才地在台子上站着呢!”
“有些东西就是玄得很,你不信不行,白事也是,得信邪。我哥们儿他大爷上个月办丧事,他大妈穿得花枝招展的在葬礼上拿着个dv到处拍,我要是那老头儿我得气诈尸!结果你猜怎么着,出殡的时候尸体不见了!”
刘雪立即警觉了起来。
“结果呢?”众人纷纷问道。
“结果是尸体被市里来的殡仪馆拉错了,找回来的时候已经火化完了,这是老头儿气得把自己‘炸’了呀,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邪性事儿!哎呀我说什么呢,我不能咒我哥们儿家,呸呸呸,当我没说……我是想说呀,这个这个这个……死者为大,你不忌讳就是会出事儿!”
“你哥们儿叫什么?”刘雪扭头问道。
虽然对方觉得奇怪,但也弱弱地答了一声,刘雪回警局立马调取信息,查到了严家,他们家的老人严安合确实在7月份刚刚去世,奇怪的是丢尸之后他们家人没有报案。
大概很快就找回了尸体,不想声张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地方说不通,火化的时候不需要家属签字么?拉错人已经很离谱了,为什么还会烧错人?
刘雪打电话和死者的儿子严敬人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后,立即去交通队调取了监控。果然,严安合出殡前确实有一辆福田g5从他们村口的方向驶入城区,又往市区的方向开走了。
那辆车虽然套了牌,但联合各县和市区的监控一查便知,最后那辆殡仪车开进了市殡仪馆。
是啊,殡仪馆多好藏尸啊。
或许有一种可能,是盗墓贼偷错了尸体,他们害怕事情闹大,所以主动联系严家人进行赔偿,编了个借口说是拉错了,又因为尸体不小心被毁坏所以一烧了事,或运丢了拿别的骨灰顶替,反正骨灰也验不了dna,死无对证。
但这次偷的是男尸,好像和前几起不太一样。
刘雪想起之前看过的另一个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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