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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场上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无比漫长,她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脑袋一阵阵胀痛,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谢拾安咬破了舌尖,满口都是铁锈味,来让自己保持神智清醒,她甚至不敢看记分牌,得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飞过来的羽毛球上才行。
“漂亮!20:19!谢拾安再得一分!”
“谢拾安继续发起进攻,她能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就看这最后的一个球了!”[1]
白色流星,绚烂燃烧着,注定坠落的那一刻,也要光芒四射。
记分牌亮起的霎时。
全场欢呼,直震云霄。
裁判吹响了哨子,解说也激动道。
“从一个新人小将再到国家队现在的中流砥柱,谢拾安一步一步走过来,总是在用她的实力,在关键时刻为队伍兜底。”
“让我们恭喜中国队3:2战胜了韩国队,夺得了2016年苏迪曼杯的总冠军!”
“你——可以永远相信谢拾安!”
赢了。
谢拾安心里骤然一松,唇角弯起个笑意,记分牌上的数字都变成了重影,整个人浑身脱力,球拍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往前跌去。
“拾安!”
后场传来一声疾呼。
简常念推开前面的人,手撑在护栏上凌空越了过去,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身边,回头眼睛都是红的:“快叫队医!!!”
***
谢拾安醒来是在医院里,太阳刚落山,橘色的光投在了大白墙上,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稍微动了动,疼的却不是脑袋,而是右腿,钻心地痛,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谢拾安微微喘着气,用力撑起了上半身,掀开被子一看,右腿被缠上了石膏。
她闭了一下眼睛,知道自己旧伤复发了。
门口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拔下手背上的输液针,踉跄着爬下了床。
“大夫,拾安她怎么样了?”
“感冒引起的肺炎这都是小问题,抗生素已经挂上了,好好卧床休息几天,注意饮食,保持心情愉悦,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医生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敬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她的伤究竟怎么样,您就直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
“常年打球,膝盖承受的压力本来就比常人大一些,之前受伤的时候半月板就已经有磨损了,这次片子出来,已经完全断裂了。”
“没有半月板做缓冲,她每一次跑动起跳,都是骨头在磨骨头,疼痛难忍。”
简常念听到这里,霎时红了眼眶,扒着医生的袖子,哀求道。
“那难道就没有什么治疗方法了吗?这又不是绝症……”
医生看了她一眼,也唉声叹气的。
“不是绝症,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治之症,现在半月板损伤的这个程度,缝合,也已经没多大意义了,病人交叉韧带也有扭伤,关节里全都是积液,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换个人工膝盖。”
万敬听他这么说,一把拉住了老教授的手,言辞恳切道。
“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都拜托您一定要治好她,她还年轻,职业生涯还长呢,还得去为国争光,不能就这么停在这里!”
“我当然会尽力而为,只是……手术能做,半年往上的恢复期,她能等的起吗?”
满打满算,离里约奥运会开幕,也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一言既出,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简常念眼底迅速积攒起了泪花,心疼自责的无以复加。
老教授又道。
“再说了,只要是手术,就有风险,人工膝盖,毕竟是个假体,难免有排异反应,术后感染、深静脉血栓、假体松动、磨损、可能隔几年就要再换一个新的,都是会面临的问题,能不能再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也要另说。”
简常念不可置信般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谢拾安扶着门框虚弱地站着,脸色苍白,眼神却分外坚定。
“教练,我不做手术,我要……参加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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