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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把对周舟的耐心分一半给我吗,”秦宇鸣从容不迫道,“脾气太暴躁对身体不好,你得对我温柔一点。”
“我最后的温柔就是把你体面地赶回去,”齐霁眨眨眼,主动扫了辆车,强行推到对方面前,“时间不早了,你该滚回自己学校了。”
目送秦宇鸣离开,他背后突然传来另一道烦人的声音,“齐霁,你现在有空吧。”
他谨慎地看向来人,“有话快说。”
魏成夏晃了晃手里厚厚一叠社团招新宣传单,直白道:“明天社团招新,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面试?”
“我才不去。”齐霁径直回绝。
“真的不去?”魏成夏跟在他身后,嘀咕个不停,“我记得周舟是他那届的学生会副主席来着……”
听到某个关键词,齐霁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和兴味盎然的魏成夏眼神僵持好一会儿,妥协道:“行,我陪你去。”
他只想过最简单的生活,学院和宿舍两点一线,时不时回去找周舟一趟。如此简单的规划,却因魏成夏和秦宇鸣的介入变得艰难起来,他们铆足了劲要往他的生活里添加上别的佐料。
而齐霁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眷恋的人和事越来越多,对他来说,真的是好兆头吗?
是不是好事对齐霁而言仍是个未知数,落在周舟耳朵里却是喜忧参半,晚上两人照常打视频电话,他看见齐霁憔悴的面色,问他昨晚几点睡觉的。
“十二点。”齐霁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周舟直接发了张截图过来,他手机上的健康检测APP绑定了齐霁的账号,他专门将睡眠那行的数据截出来,不咸不淡地说:“十二点?又在骗我。”
“我是怕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齐霁不仅没有被当场戳破谎言的尴尬,还嬉笑着哄对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认床,第一晚没哭着找你就不错了,失眠一下怎么了。”
“不是打扰,”周舟一本正经地纠错,“我不是说了,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你胡思乱想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今晚开语音陪我睡觉,”齐霁隔着屏幕给他抛去一个飞吻,忽然在画面里看见周舟贴着创口贴的手,急忙问,“你手上怎么了?”
周舟用一个白天收拾完了屋子里所有要带走的东西,封箱时不小心被刀片划了下,他藏好那只手,说:“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擦破皮了,没什么事,你要是晚一天关心就该愈合了。”
“当初对我那么凶,轮到自己就开始没事了,”齐霁脸上的笑意转瞬间消失了,“周舟,你可真双标。”
“那怎么办?要我亲亲你赔罪吗?”
齐霁对他的挑逗无动于衷,抿住嘴唇沉思起来。要不是见不到真人,他一定早就把周舟亲得连连求饶——
想到这,他又点开自己的课表,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我周五没课,我想回家了。”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对方,周舟却没第一时间说好,眼神里透出几分为难,在齐霁焦急的等待中开口:“这个周末可能不行,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不一定有时间陪你。”
“好吧,那就下周,你下周必须有空。”齐霁掩饰好失落的表情,周舟能提起那根掌控他情绪的弦,也能重重地松开,让他尝到索然无味的茫然。
也许秦宇鸣说得对,文字或者视频,无法传递万分之一的心情,再怎么贴近屏幕,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心跳与气息。齐霁对分离的忍受能力越来越低,短暂的通话时间并不能消解他想要马上拥抱到周舟的冲动。
周舟似乎自知理亏,对他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照单收下。齐霁说等下个月降温了,就要和他去吃火锅;说他还想要体验一次从早到晚的约会,电影好不好看无所谓,但必须有大桶的爆米花,和周舟的手。
齐霁在爱情里太容易满足了,总是用说豪言壮志的语气提起一件件小事,仿佛只要有周舟就好,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他全心全意的爱从嘴角,从眼睛,从声音里,争先恐后地,咕噜咕噜地冒出来,周舟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多么幸运,才会被他的爱垂青?听他可爱的语气,看他扑闪的眼睫,心里会浮现酷似抚摸蛋挞的毛发后留下的柔软触感。
只是这种满足感很快被突然插入视频的声音打断,听起来是魏成夏在问齐霁要不要吃东西,齐霁对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转过头拒绝对方。
他的声音客气、礼貌,同时带着几分让周舟窃喜的疏离,然而周舟还是对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有所不满,“你们关系现在这么好了?”
他不愿承认,自己对魏成夏的厌恶来自于嫉妒。齐霁说魏成夏和他都来自另一个世界,这和共享一份独一无二的回忆有什么区别?偏偏周舟对过去一无所知,那是他没有得到的特殊关系。
因此,他不成熟地讨厌起所有顶着这张脸和这个名字的人。
“看来我以后吃饺子都不用加醋了,”齐霁拐弯抹角地笑他,“周舟,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我只跟你好。”
呼吸声顺着耳机传来,周舟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窗户下面正对着一片空地,齐霁每次出门,总会站在楼下朝他挥挥手。
他们之间好似有神奇的心灵感应,无需对话,齐霁就知道,周舟正站在窗口看他。
他的高中时代,齐霁的高中时代,都在周舟的回忆里无可取代。即使无法触摸到鲜活的齐霁,但他的恋人正在最好的年纪,给了他最好的爱。
望着手机上的购票短信,周舟勉强接受了齐霁的说辞,收起一身的醋意,“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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