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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
冷冷的月光照进昏暗温暖的室内,他看不清父亲脸上的神情。见父亲起身,谭舟也立即垂手侍立一旁。只听见昏暗中,父亲临走时又特意嘱咐一番,“若得贵人相助,我魔族将这世界重新洗牌收入囊中指日可待。”这一番话更像是敲打,也是隐晦的提醒,让他不要忘了最初的选择。
“儿子记住父亲的话了。”谭舟低头闭着眼睛对着空气回答。
过了几分钟,他睁开眼睛,那些隐秘的情绪已经收敛。站在落地窗前,天上月亮惨白单调,打团乌云穿过月亮,月光明明暗暗。他稍一动手指,月亮周边的云团立即消失如烟,露出完整的满月。
谭舟是被遗弃在荒地里的孤儿,被邬格带回魔族后,以养子的身份生活在那个荒芜之地,除了炙热的太阳,没有边际的沙漠,没有鲜花漫山遍野的季节,永远匮乏贫穷,数万残兵败将生活在地底深处。
稍大一点,他便被邬格亲自带在身边教授术法。邬格对他极为严厉,稍一懈怠便重重责罚,他的天资平庸,别人看三遍就能学会的,而他却需要半个月才能理解。邬格却在他天赋极差的这方面对他格外宽容。邬格允许他比别人学得慢,却绝不允许他自甘平庸,时时怨天尤人。
邬格教导他自强自立,要想获取自己渴望的东西,就得付出比别人百倍千倍不止的努力。后来他也是以这样态度对待任何一件事。用刻苦的精进修为毅力,一步步强大自身。
那时邬格与云箴一战已经过去五十五年,魔族将近一半肥沃,物产丰富的领土,包括大半子民都在云箴的控制下,魔界残存的军队退守在最北边苟且。邬格重伤修为只剩下不过三层。在交代完重要规划给他后便进入地底最深处闭关养伤,谭舟代替邬格管理了魔界北方十二年,期间训练新兵,攻打被占领的城池,几次交战身受重伤,但也抢回了部分领土。
他们终于可以不用生活在不见天光的地底,吃上了美味丰富的食物,能够看见绚丽绽放的花朵,知道了有光、有水、会下雨,会开花,有青草绿树的地方堪比神仙住处。他的军队里的男人终于可以尽情享受年轻女人的柔情小意,尽心尽力的伺候,夜晚搂着一具散发香味有温暖体温的身体入睡。之后便是娶妻生子,延续血脉。茫茫荒漠里没有尽头的孤寒终于结束。
他视邬格为再生父母,恩情比天重。为邬格开疆拓土,付出所有,从不间断地训练培养军队,进入人类的世界,一路坐到今天手握重兵的位子。在权力之中浸淫几十年,在很年轻的时候,金银财宝,美女香车,他早已享受过。物质上的欲望被彻底的满足之后便是无尽的虚浮,于是他把信念再次坚定到与权力挂钩,从前他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恩情,现在的他从权力中获得巨大的释放与快感。他要这个世界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任他改造,建设。何况,他还有漫长的生命需要挥霍。呵。
为了这把钥匙,他们已经等待了将近三十年。
不管那背后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要取得钥匙,这交易就算完成了三分之一。
谭舟取下眼镜,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在暗中隐隐发着冷光,一挥手,天上的乌云再次遮蔽月亮。
春浮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久却并不怎么安宁,醒来时窗外已经彻底天黑,房间里到处是暗影浮动,寂静得仿佛身处与世隔绝的洞穴。她茫然地盯着光影交错的天花板,一时忘了身处何地。
坐在黑暗中的男子,伸手拧开的一旁的落地灯,橙黄光线刺得她短暂失去视野,她惊起,长发散乱,被子滑下露出她的白色绸缎吊带睡衣,一侧肩带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胸部。她迟钝地看着这个坐在扶椅,手肘抵在把手上,长腿翘起二郎腿的男人。
“云先生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她起身光脚踩在地毯上,倒了一杯温水,仰头喝水时脖子线条优美。
他不说话,只拿眼睛注视她。单薄的布料在光线里隐隐透出她柔软的身段,半露的胸部轮廓美好诱惑。赤裸纤细的小腿与圆润洁白的脚趾,漆黑长发散发洗发水的清香,走路时脚步轻如小猫。柔软的腰部与单薄的背脊看起来不太能够承受力量。
她坐在床上与他默然相对,许久,听见他开口“换衣服,带你出门逛逛。”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起身回避“云先生,是要看我换衣服吗。”对方不开口,只一双极美的眼睛淡淡的睨着她。
她当着他的面褪下薄薄的布料,如同揭开一件艺术品的白布,在屏息瞩目中,袒露洁白裸体。依次穿上胸衣,牛仔裤,男士小号白衬衫,套上红色棉袜穿上棉靴,长发挽髻。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她始终保持波澜不惊的淡然。
他起身向她靠近,逼得她退到床沿,一只大手隔着布料抚摸过单薄背脊、细腰、最后控制住她的后脖,稍稍一使力便迫得她仰起脸。他一只手控制着她,一只手撑在床上,眼睛幽冷扫过她的脸。她想躲开这钳制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他忽然靠近的脸,鼻尖相触,呼吸混合,春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嘴唇滑过她的鼻梁、眼睛、额头,最后停在头顶。
她在最后一刻忍无可忍时对方终于松开了钳制。
“云先生,你冒犯到我了。”她整理衣服,站起身来与他对峙,微微发红的眼尾暴露出她刚才的极力忍耐。
对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略一轻笑“走吧。”留给她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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