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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华,今年十八岁了吧。长得好啊,娇皮嫩肉,身材有上有下,一张水灵灵的圆脸,这双眼睛像你爸爸,英气飒飒,脸上还有一对梅花洞,啧啧啧……华华越长越标致,叫人怎么不喜欢!”说完,眼睛又盯着本君,摸着她的六股辫子,赞道:
“这是老三本君,你看这一头六股辫子,我一头抵不过她一股,倒是借来给我用一用。你看她面如桃瓣,樱桃小口,温温存存的讨人欢喜。”
“姐姐,这就是末尾两个孩子?”刘姨婆问道。
“对,一个‘沫’一个‘唯’,你道好不好笑,原以为已到‘沫’了,又出来一个‘唯’巴,末尾遂了。”
“华华,你看看你小妹妹,才六岁,长得跟你一个模样,一样的美人坯子。”
本华看去,本唯果真除了头发细而微黄,不仅长相连脾气也相像,接着打开箱子拿出一件花色公主裙给她,看着其他妹妹说道:“只一件,带不了那么多。”
大家津津乐道谈论着,本沫如同看戏,她朝小姨婆看去,恰小姨婆也朝她看,两人四目相对只微微一个笑。本沫不觉看了看自己,一身黑不溜秋,忍不住连自己都笑了。
原来本华身体并不大碍,吃了中草药修养了一个月全好了。荣芝正是落魄,受人贬低的时候,他把在外受的气全撒在孩子身上。见了本华骂道:“现在入不敷出,带回来的钱还不够治病的。”
本华听见父亲的话,愤怒之火燃起来,她把在外受的苦难全归罪于父亲身上,骂道:“我在外打工的钱不都寄给你了嘛,你这无情,说的是人话么。至于今我还记得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我们都是你养大的,挣的钱都是你的,没有钱就死在外面吧。’你这无情无义的。原先我只觉得你只是性格暴躁,有些野蛮,现在看清了你就是冷血,冷性。”说话时她朝屋外看了一眼,接着假已愤怒收拾东西出门了。
本华回来后总行踪诡秘,总有一个男的站在坡底下,或躲在围墙背后,只要那男的一现,她就出门去了。
这日,荣芝正喝着酒,忽一个身影在围墙背,时不时跳起来看一眼。荣芝心知肚明,先悄悄走进凌老太房里,并细声说:“你们两老在里面听,不要出来。”接着走出房,照旧坐回桌喝酒。只当本华踏出房门,即刻被荣芝一声叱呵住:
“你去哪里,围墙背后站的是谁?你倒以为我不知道,自从回来后,两个偷偷摸摸混在一处,我全看在眼里。”本华怔住了,一时哑了口,荣芝接着说:“他是谁,家住哪里,我全摸查清楚了,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地方人眼为证,年纪轻轻不要贻人口实,将来叫你吃亏说不清。”
“哼,你晓得为好,不要讨我再告诉你底细。”本华鼻子里嗤了一声,说着就往外走。
“我事先告诉你,宁肯与他断了来往,不要跟我斗,倘若跟我斗没有好果子吃。我提前警你,他家住在偏僻麻竹山窖里,一旦你进去了,一辈子出不了山,请你有进无出!”
“哼!我不止要和他来往,我还要和他结婚,气死你!”本华转身剜了他一眼,挑衅道。
“你出去试试,几时叫你死在我手里!”荣芝见她已走出大门,将手里杯子往地上一摔。
“难道我还受你管制。”本华说着头也不回走了。
荣芝此时烈酒烈火正燃烧着。他快脚来到凌老太房里,气狠狠地说:“娘老子你听到了么,我没有诓你吧,她回家后就是这个样。爹,你看看赵本华这家伙,出去就学坏了,不把我放在眼里,自作主张还挑战我底线,是时候给她个厉害,再不制她,恐怕闹翻天。”
赵书记点头如捣蒜,也说:“要管,要严格管,一无媒、二无熟,就这么不三不四跟人混,影响极不好,几次赵老屋的人拿我打趣‘是不是要当太爷了’丑死了,脸都丢尽了。她还不知毛深皮厚,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这次断不得依她,这性质太坏!”
荣芝像得了令,脸色即刻转变了,说道:“哼,等她回来,狠狠治他一回。”
傍晚孩子们都在院里溜达,本沫刚从屋里踏出,一股似火的温度扑来,一下子感觉热燥燥的。她仰面看着天空,颜色一半橘红一半灰蓝,两只小鸟正朝西面飞去,前一只飞入橘红黄云里,即是明亮里摸了一点黑,后一只飞入珠灰云里,在那灰色调里几乎感受不到它飞行。不一会天空从东面飘来一丝一缕的黑烟,之后就一阵阵的飘过来,就像一块朦胧的黑纱掀开蔓延着,随即黑幕降临,天转为黑色。
她正要往屋里走,忽然一束金红的光辉直射而下,将红砖大宅照得血红。她被这光景惊住了,这束光单照在赵家,连坡底下也围着好些人看。
这时她看见大姐慢慢爬上坡来,走到那束光中将她也染成血红,刚走进腰门那光陡然消失,天黑得彻底。本沫跟着大姐走进家,恍惚间她看见父亲守在腰门处,眼睛里闪着冷漠可怕的光。只等所有人都进门后,接着她看见父亲像小时一样把大门猛地一关,将大姐横推倒拽压到新楼靠西边的房里。
孩子们不知什么事,都好奇向房里探了探,只见赵书记凌老太早坐在竹席上,脸色肃清的。云秀低头站在床边面对如同山丘般的一堆衣服,漫不经心的叠起来。忽荣芝举起竹条狠狠的抽打在床边,骂道:“脑壳里都是屎浆,什么时候了还叠衣服。”接着一竹条向门口打去,将孩子们一窝蜂赶走了,大吼道:“走,没你们的事,赶紧去睡。”云秀吓得垂手伫立,用一种警示的眼神望着跪在地上的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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