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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里本沫才看到姐姐收拾好回房睡觉,他家是套间房,张君和本君住里间主卧,本沫和孩子住外间,只隔着一墙一门。
本沫起身关灯时,往主卧瞧了一眼,她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只见姐姐抱着张君,脸如红樱桃,样子娇小可人,两手两脚服服帖帖搭在张君身上,像似‘樟枫侣抱’。本沫结婚以来,从不肯舒舒服服把脚搭在张埠身上,光从这点看,她就明白,姐姐不仅心里和身体都是依恋人的。
早上起来就听见母亲的声音,见了母亲她犹如定心丸一般,拉着她的手便不愿松开,难得母亲轻松自在一日,两人手牵手,看看树,听听戏,到处走走。走到树底下,樟抱枫茂盛如蓬,把路遮蔽如阴。
云秀赞道:“我们也来捡些枫树球,这树端的是神树,除得猪毛风,定风去湿。”
恰二姐本红迎面走来,本沫忙上前挽着她的手,说:“你看君姐和张君像不像那棵树,现在数他们最恩爱。”
“你以为张君是好个,早上来我这借了钱,他堵劲大,又要脸面,还说定要瞒着赵本君。”本红鼻子里冷嗤一声说道。
“昨天君姐还说是张君有骨气,不肯外借一分。”本沫凑到她耳边说。
“里外只瞒着你三姐一人。白天她去上班,张君成天混在牌桌上赌牌,偏你三姐也信他,家里家外一应家务都竭力去做,劳奴命。”说着看了看她肚子,问:“家里住得怎样?”
“回家总是让老娘受苦,她那样老实,婆婆欺、爸爸欺、连是朱倪也欺。”
“老娘老实,老实鼻子红!表面上是老实人,心上早就阴强!”本红恨恨道。
竣工宴下午便回了埠村。回到家云秀大喊:“啊,出门一里不如屋里,去哪里都不如家里自在。”
本沫连连点头。
133
一日,荣芝与本华从法院回来,见了赵书记、凌老太,荣芝说:“王晏华这厮太嚣张,无良心,在法院将本华这二十年的付出一应不提,反杜撰些坏事,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坏她的名节,就是想一分钱不出离婚。”
他说着又瞄一眼本华,恶言厉色指责道:“你赵本华还僵持什么,当着这众人的面跪在他面前声声称不想离,你怎可以下跪,再有错,自己也要硬起身,你越离不开他,他越在你面前逞强,有恃无恐。按理按法,他提出离婚赔几十万都不过分,如今听听王家的良心,依我建议是宁肯一分不要也要离。”
“王晏华这黄眼狗,当真不是好个,失了你,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们宁肯一分不要也要离,上有天眼,下有地眼,他总会有后报。”凌老太也说。
“离了,我住哪里去?”本华低头擦泪,偶尔用热切的光芒看父亲,乞求父亲能说句安慰话。
“埠村家里住不得,还有兄弟。”
赵本华原本低下的头猛地抬起来,她的眼睛愣直的,就这么看着荣芝看半天,眼神由悲转怒。荣芝看见了,这和凌老太的眼神一样,像是今生欠了她一样,这是荣芝最恼火的,因此也没好气道:“从前你们一个个都不听信我,到头来又来求我,自己讨的生活自己受!”他的眼睛似闪烁着轻蔑的光芒,像是早等着这刻挖苦讽刺。
本华越听越令她心寒,此时父亲狠辣无情比王晏华还要令她心寒,心里的怨屈如洪涛似的一涌高过一涌。
正要辩时,只见本红、本唯骂骂咧咧走入家中,本唯大喊:“爸爸,红姐要和一个老男人领结婚证。”
荣芝刚刚的盛气还未消,听到此话,更是火上添油,骂道:“你是一婚自主、二婚随便,既没有得到我沟通认可,你就把你的身体和财产,全部委弃在一个到处为家,漂泊流浪的异乡人的身上,你到底对他了解多少。”
“他不是流浪人,他是国家高铁桥梁的工程师。我看过他的简历,二年前买房子时,装修买家具他帮过我,若不是他,我到现在没法住进新屋,理应他当住,人活着总要报恩。”本红说。
本唯哑然一笑,大骂道:“报黑!几十岁还天真,满脑子混沌的人,想掰开你的脑壳瞧一瞧装的是什么浆糊,为这芝麻大的事就嫁给他,害自己一生一世,害一次又害一次。这个人我早就查过:北方人,连面胡子,四十岁老男人。在他本地公安局查不到他婚姻状态,但他四处漂泊说不定处处都有小老婆,偏你就作真跟他结婚,你图什么?跟他过日子,工程一结束,他一走,你还是单身一人,嫁外地人生活细节吃、穿、住、形为习惯哪一个都难磨合,你看看本沫,不是受若。”
“迟了,已经领了。你还得能查询我,你自己是不是也打定主意和王业唯领结婚证。”本红也不忿骂道。
此话一出,成功的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本唯身上,此时本红和那老男人领不领证对荣芝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心里想的是:本红早就脱离了这个家,有解决处事能力,自己选的路自己走,管不得那么多。但小女儿不同,还是他的心头肉,还有许许多多变化。
他望着本唯,眼里满是失望,问道:“当真?!”
本唯浑身瑟缩一下,眼神躲躲闪闪,仍大声说:“我和他领证结婚不是迟早的事,我已经二十三岁,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荣芝瞬间冒起火光,在桌上猛地一锤,骂道:“我说的话没一个听的,没一个听的,都朝着那血淋淋的路上挤,不出一年两年就来后悔。你看看你大姐,今天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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