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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香港,”罗邱淇说得更详细了,“妈妈是香港人,爸爸来自上海。因为妈妈是她那一辈最小的,所以与我同辈的有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大姐,还有几个大几岁的哥哥。幼稚园、小学和中学在国际学校上的,大学正在念,目前是休学状态。”
阮氏竹依旧一头雾水:“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家庭没什么可说的。”
罗邱淇笑了笑,即便是像这样怪异的角度,阮氏竹也不认为他在外表上有所欠缺,也立刻就明白罗邱淇偷听了他和黎氏彩的对话,脸噌得发烫,抢过罗邱淇手里的荷叶盖在脸上,大声喊道:“你不要说了,我真的要睡了。”
“你睡吧,我不说了。”罗邱淇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在群众聚焦下长大成人的前十九年,罗邱淇用全公开、半透明,和井然有序来形容。
他的母亲是爷爷的续弦所生,同时这也代表着一种割裂,无论罗邱淇做什么、说什么话,都会被拿去和他的姐姐和哥哥们比较,因此催熟剂无时无刻不笼罩着罗邱淇,直至被罗邱淇毫无保留地吸收。
但其实他的母亲也帮他吸收了大半,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堪称家族一大耻辱,洗去这个污点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是纯白无暇的。
罗邱淇从报纸和家族里其他人的暗暗嘲讽得知,自己的母亲从小在家中便格格不入,很不受管教,功课也差,结婚时闹了个天翻地覆,终于得偿所愿,为人妻为人母了才收敛了很多,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
不知是遗传还是巧合,罗邱淇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脾气差、气性急躁、在学校好好坐在位置上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堂课,自控力薄弱,完全生活在规则以外。
即使事实恰如舆论所说,罗邱淇的母亲不被看好,父亲窝囊无用,罗邱淇也是始终相信他们三人的小家庭是美满温馨的。
可就在罗邱淇休学,决定离家出走的当天早晨,他们离婚了,原因是罗邱淇的父亲背叛了他们。
阮氏竹睡得有些沉,搭在小腹上的手掉了下去,掉在身边莲花的花苞上,又被罗邱淇牵住,扣住手指。
阮氏竹的手指有着和体型相符的细和瘦,青筋的脉络交错纵横,经年的疤痕密集地聚在指腹处,形状类似椭圆,颜色很深,罗邱淇猜了很久都猜不出来,隐隐地觉得应该是灼烧留下来的痕迹。
一片莲花的花瓣落在阮氏竹的身上,罗邱淇捡了捏在手里,忽然发现阮氏竹的脖子上残留一抹绿色的、干巴的青草膏,隔着花瓣替他擦掉了。
也碰了碰阮氏竹的脸颊,花瓣轻扫过阮氏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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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说认识一个月就接吻,就是出自这里,很擅长装睡的一个小男孩就是说
第18章zuzu
阮氏竹前后总共睡了半个多小时,按原路返回岸上,都临近岸边了,只差船篙撑一下,不远处荷叶遮挡住的地方忽然传来罗邱淇听不懂的怒叱声。
怒叱声越靠越近,阮氏竹随即乱了方寸,边推罗邱淇的后背边催促他:“你先把花抱上去。”
一捆花差不多二十多支,罗邱淇抱着不算吃力地跳上岸,另一只手伸向阮氏竹,想拉他一把,船却越飘越远,阮氏竹一脚踏空,摔进湖水里,好不容易被罗邱淇连拉带拽地抱上岸,那群渔民已经冲到眼前了。
阮氏竹浑身湿透了,倒霉倒得彻底,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喷嚏,还要在喷嚏的间隙中跟那群渔民扯皮,向他们证明他们不是在偷鱼,闹了好久才得以灰溜溜地被放回去。
摘下来的莲花禁不住存放,阮氏竹匆匆冲了个澡,在太阳下晒到头发半干,等到不再有畏寒怕冷的感觉,就挑了两朵好看的自己留下,剩余的装进篮子里,准备去给黎氏彩送过去。
走到镇上,黎氏彩帮佣的那户人家的一名男佣告诉阮氏竹,太太和黎氏彩一行人刚出发去庙里,现在他追上去还来得及。阮氏竹又跑了一身汗,跑到寺庙门口,看见黎氏彩穿着白色的奥黛,站在门槛内朝他小幅度地招手,暗示他将花送进来。
对于进入寺庙这种神圣的地方,阮氏竹其实始终心存忌惮。因为从小到大每次踏足,回去后都会发高烧,就连福利院组织过的纪念伟人的活动也不例外,所有人都猜是阮氏竹不够干净、内心不够虔诚的缘故。
阮氏竹觉得黎氏彩应该是知道的,他今天真的是够倒霉了,实在不想做另外的冒风险的事情,打算托别人送进去,但东家太太取香时看见了他,误把他当成家里的一名下人,直接出声命令他进来送花。
阮氏竹只好抬脚跨过高至小腿的门槛,在庙里一直待到仪式结束,沾着满身的香火味浑浑噩噩地回到马场,躺上床倒头就睡。
不出所料,到了晚上,阮氏竹的体温开始升高,精神变得恍惚。
罗邱淇也许是担心打扰他补眠,屋子里静得可怕,阮氏竹扶着墙摸到门边,打开门,又摸黑找放在柜子上的水杯。
摆钟在眼前晃来晃去,嘎达嘎达的声响使阮氏竹催生出难以忍受的眩晕感,水杯没抓得稳,摔在地上,碎成无数颗星星,就像阮氏竹小时候在夜空中看到过的那样。
他出来时没穿鞋,脚无论落在哪处都有玻璃碎片,阮氏竹倚着橱柜缓了缓,嗓子似是烈火灼烧,嘴唇干得快要裂开,头昏脑胀,太久没吃东西,胃里苦水翻腾,想吐却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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