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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竹的后背瘦且薄,骨头和两个月前相比,虽然不至于嶙峋的地步,但几乎摸不到多余的赘肉。
抚摸他身体两侧的肋骨的时候,罗邱淇联想到爷爷家里的钢琴。他不会弹钢琴,妈妈也不会,只有爸爸会一点,并且容许他中途捣乱瞎按。
阮氏竹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喘气的声音有些明显,像热风吹散的云,罗邱淇摸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浴巾散了。”他低声提醒阮氏竹。
阮氏竹脸朝下趴着没有吭声,罗邱淇手掌停留的尾椎骨的那一块皮肤滚烫,渐渐地四肢也烫了起来,酸麻得像电流一般的神经快感积攒在指尖。他抓住罗邱淇的肩,曲起膝盖蹭了两下,然后便彻底趴着不动了。
出于脸面考虑,罗邱淇多抱了他一刻钟,等阮氏竹的体温降到正常水准才放他去洗澡。
阮氏竹这回洗澡倒不急着出来了,在里面闷到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脑袋昏沉才裹着一块新浴巾出来,看见罗邱淇站在门口,转头就要回到盥洗室里继续闷着。
“别洗了,”罗邱淇拉住阮氏竹的手腕,不让他走,“皮肤都洗皱了。”
“噢。”阮氏竹耷拉着肩膀,坐回床上,任由罗邱淇毫无章法地给他擦头。
擦完头罗邱淇抬手碰了碰阮氏竹的耳垂,问阮氏竹:“你脸皮挺薄的,你不知道吗?”
阮氏竹矢口否认:“不知道,我没有。”
罗邱淇不理会他的辩驳,指控道:“脸皮这么薄还好意思偷亲我。”
阮氏竹的耳朵更烫了,转身面对面看着罗邱淇争面子:“没有偷亲你。”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很像是平白耍无赖,接着补充道:“你不是都醒了,那就是正大光明地亲。”
“噢,”罗邱淇模仿阮氏竹一贯的语气,靠近阮氏竹,让阮氏竹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你再光明正大地亲一次。”
大多数时候,阮氏竹都愿意承认自己缺乏抵抗诱惑的决心,他很少有直接不需要成本投入和后期偿还的、直接接触到快乐的机会,便抓住罗邱淇的领口强行让他低头,吻到了罗邱淇的嘴唇。
两人的嘴唇皆是干燥的,漱口水的薄荷香气萦绕在鼻尖。阮氏竹很快发现简单的摩擦只会叫罗邱淇更早地放开自己,于是张开嘴轻轻地舔舐罗邱淇的下唇。
……
半小时后罗邱淇下楼去办理了退房,时间太早,前台昏昏欲睡,手一抬便让他们离开了,阮氏竹前额紧贴着罗邱淇的后背,接火车一样地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距离宵禁结束还有差不多半个钟头多,街上雾朦朦的,水蒸气铺天盖地。
阮氏竹没有衣服换,也不想罗邱淇出去帮他买衣服,留他一个人陷进面红耳热的情愫里,只好穿上昨天的奥黛,打算趁外面巡逻力度松垮,尽早赶回马场。
他戴上假发,尽可能地把自己伪装好,果不其然再次收获了罗邱淇不携带恶意的嘲笑,然后气势汹汹地拉着罗邱淇冲进蒙蒙细雨里。
凭借着阮氏竹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宵禁还没结束,他们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回了马场。罗邱淇惦记半天加一个晚上没吃饭的bamboo,决定先去马房喂马。
“我要再洗一遍澡。”阮氏竹貌似忿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堂屋里。
他的假发被跑歪了,露出下面卷卷的短发,后颈泛起带有湿意的红,边走边扯衣服领口,直至背影消失在西厢房里,罗邱淇才收回目光,往马房走。
然而还没有走进马房里,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罗邱淇似乎闻到了类似于肉质腐烂的气味,走近后那股血腥气变得愈发厚重,马房门口的白色栅栏也碎了一地,显然是遭受了暴力的冲撞。
bamboo的妈妈,也就是那匹上了年纪的母马倒在马厩里,腹部叉着一把匕首,血肉模糊,一条腿的皮勉强附着着白骨,晃晃悠悠地呈直角垂落,尸体上已经蒙了一层黑黢黢的苍蝇。
但是bamboo不在。血迹也只是局限于马厩里。
罗邱淇后退到台阶下面,盯着鞋底的湿泥印看了片刻,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太阳穴一阵发凉,往回走了几步,枪声随即如同惊雷炸响。
清早的雾气刚刚散去,罗邱淇可以清晰地看见从住宅旁边的电线杆上腾飞的鸟群。他跑到堂屋前的台阶下,又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像是贯穿了谁的肉体,紧接着桌椅哗啦啦地相撞,阮氏竹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他的衣服还没换下,上面血迹斑斑,撞进罗邱淇的怀里,脸颊上也都是血,眼神空洞无神,罗邱淇抱紧他,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罗邱淇看见他的背后,散乱的桌椅中间,血泊里躺着一个男人。
警车是在一刻钟后到达的马场,这一刻钟里罗邱淇始终抱着阮氏竹,尽管阮氏竹除了一些小擦伤,并没有受到其他格外严重的伤口。
黑压压的一群人走下警车,径直走向阮氏竹,后面还有凑热闹的居民围在警戒线外,对这里面指指点点。
躺在血泊里的男人经过身份核对,确认是半个月来一直在通缉追捕的逃犯,他和阮氏竹起了正面冲突,幸好阮氏竹反应快,打偏了他的手。后来又被阮氏竹抡起凳子砸到膝盖,枪支走火,射穿了自己的小腹,不过立刻送去抢救算是能捡回一条命。
就是阮氏竹装束奇怪,搞得现场所有人一头雾水,照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也不说叫阮氏竹去换一身正常的衣服,总之坐上警车去到警局做口供后,阮氏竹仍旧保持着不伦不类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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