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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亮起一个笑脸,像是在宽慰,【想不想取回自己的记忆?】
“诶?”011眼中一亮,“可、可以吗?”
【当然。我就是为此,才一直在幽冥等待着你们。】
不系舟柔声道,虽然电脑没有眼睛,但谢征知道,它在看自己。
雪白的光球自屏幕中心逸出,莫名的,谢征感到一阵亲近与熟悉。
【这是你的记忆,三年前,你最后交予我的东西。如今,终于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
不系舟说着,仿佛耗尽了气力,声音信号不良那样变得断断续续,光芒也黯淡下去。
但它的语气却仿佛仍在微笑:
【人心乃世间最不可掌控、最为可怕的东西。但我愿意……相信……因那也是最无与伦比的可贵之物……】
【谢征……往后,就交给你了……】
238前生(上)心非木石岂无感。
对十五岁的谢征而言,这场穿越来得过于仓促,且不合时宜。
偏偏在他人生中最为糟糕的那一天,只不过是倚着谢故醒冰冷的墓碑,逃避般地独自小憩了一觉。
再睁眼时,日落月升,面前景象大变。
荒败的破庙,青灰的泥墙,阡陌纵横的小路。
莫名其妙的古装,不知何时蕴长的头发,还有凭空响在耳边,中气十足介绍着情况的所谓系统。
简直像老天开的一个离谱玩笑。
与傅偏楼——书中记载的灭世反派、他的任务目标最初的会面,更是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两名算不上成熟的少年人,一个冷漠得成了习惯,半句解释都不肯多说;一个又多疑到有了心病,一个举动能揣摩出七八种不怀好意。
撞到一处,理所当然地不和。
在谢征自顾自强行给对方戴上遮蔽气息的红绳后,受惊之下,傅偏楼以魔眼回敬,将他拉入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噩梦里。
彼时彼刻,谢征的心弦早已压抑绷紧到了极致,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断裂,更何况直面心底最深的恐惧?
被系统唤醒后,他彻底崩溃,将高坐于柴垛顶端的少年拉下来,摔在地面,翻身扼住了纤细的脖颈,掌心紧紧贴着脆弱的咽喉。
有那么一瞬,谢征是真心想杀了他。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眉心,沿着眼窝滑到眼尾,拖曳出长长的水痕。
就好似他在哭一样。
傅偏楼怔怔地盯着压在头顶,面无表情的少年,漆黑如浓墨的一双眼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他这才发觉,自己与这个名为谢征的任务者并无什么差别。
同样的脸色苍白,同样的目露痛苦,也同样不容许示弱。
咽喉的手指松开,傅偏楼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隐约感到眼角的热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泪水。
急促喘息徘徊在咫尺间的狭小地方,他听到一道低低的、喑哑的声音,不复先前的平静,疲惫不堪地问他:“为什么是我?”
傅偏楼一怔。
“世上希望能穿越的家伙大有人在,他们会愿意陪你玩救赎游戏的家家酒,会对你好、不会伤害你。”
谢征垂着眼,缓缓说,“我有需要照顾的家人,有计划好的人生,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所以,为什么是我?”
傅偏楼觉得,倘若对方再软弱几分,大抵会痛哭流涕、大声呜咽,就像他想做的那样。
但他们都没有,甚至音调都不算高,仿佛在亲密地倾诉着心里话,却已被磋磨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原来有人是和他一样的。
鬼使神差地,傅偏楼也喃喃道:“对啊,为什么呢?”
“我也想知道,”他避开谢征凝视的目光,像是透过蛛网遍布的破旧房梁,望见上苍,“为什么是我?”
没有谁得到回答,傅偏楼忽然觉得很无趣。
和魔说的根本不一样,什么会假装对他好、其实另有目的的任务者?
分明只是个……没比他大两岁,和他一样迷茫又孤独的家伙罢了。不愿意,就没必要强求。
于是当晚,趁夜,傅偏楼将红绳褪下,放在枕边,偷偷离开了永安镇。
第二日,谢征循着他的踪迹一路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躲一寻,就这样微妙地“同行”了数月功夫,临近清云宗山下。
谢征自然不觉得傅偏楼拜入清云宗会是什么好事,可他尚未来得及出言阻止,最担心的事情便迟来几步地发生了。
——拿着白龙遗物罗盘的妖修跟到此地,欲将傅偏楼抓走。
谢征闻声赶到时,已然晚了,荒郊野外,灰蛇尸首横陈,胸腔破开一道裂口,浑身焦痕,死得惊恐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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