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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小和尚定了定神这才开口讲:“我这几天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爸不知道从哪儿把他中学时候的初恋找出来了,那女的也是部队大院的,离婚了,小孩跟着她。老季他爸意思就是让这两人重头再来。呵,为了把我排挤出去,他儿子找个二婚头都无所谓了。”
魏武强摸出根烟,放在鼻子底下闻闻过干瘾:“季哥不可能同意,他不是那种人。”
“他是没同意,可他说的那叫人话吗?”小和尚声音一下子大了,紧接着又小了,咬牙切齿的:“他说女的没我操着爽,何况还是生过孩子的。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俩,”魏武强听的额头青筋直抽抽,也是无奈了:“这么多年过来了,怎么就跟天生八字不合似的,老是吵个没完?我这人是不太懂感情什么的,可我觉得,季哥对你,不是那啥,只图你身体那么简单。”
侧过脸看了眼抢救室的大门,王伟那股气泄了,茫然的喃喃:“我不恨他,我就是膈应这人从来没句实诚话。”小青年费力的咽了下口水,低下头,于是半截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听起来像是在哽咽:“你以为我不想像你跟覃哥那样好好过日子?鸡飞狗跳的……不说了,接着说今天的事儿。开车回来路上,说不了几句我又跟他吵,我说老子也不是只认你那一根驴玩意儿,你他妈滚去结婚老子更高兴,才不稀罕!别说老子不是同性恋,就算是,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年轻的好看的,国内的还是国外老毛子那边的。老子去俄罗斯进货,喝酒时候就有个特帅的小伙子过来撩我。金头发蓝眼珠,长得跟那啥希腊雕像似的,一米九大个子身材特棒……我就是气他,那时候脑子里都成浆糊了,气的,就什么恶毒说什么,专拣他受不了护疼的地方踩……”王伟吸了吸鼻子,膝盖上掉了滴眼泪,洇湿一小片:“我说我跟那个老毛子上床了,人家活儿特好,驴玩意儿更大……他就疯了,打方向盘踩油门,说一块儿死了算了,活着他妈真费劲……”
魏武强想骂人,可是看王伟哭的那可怜样儿又不落忍,转脸看了看抢救室的红灯,烦躁的叹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季鸿渊没什么大碍。万幸中的不幸,从出事到送医院耽搁时间太长,季鸿渊左腿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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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吗?”覃梓学皱着眉,手指不自觉的揪着电话线:“会影响以后走路?”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能拆了石膏再锻炼锻炼恢复恢复,以后走路能看出来,但是也不至于用拐杖啥的。”电话里魏武强的声音有点失真,不是很清楚,夹杂着点线路的杂响:“其他还好,脑袋撞破了,缝了几针,但没有脑震荡。”
“王伟呢?还好吗?”覃梓学松口气:“他没受伤吧?”
“没受伤。”魏武强有问有答:“情绪特别低落,在病房陪季哥去了。你不知道,等着手术结束时候,蹲那儿哭的什么似的,唉,哭的我这个不得劲儿。这小子……不知道说他啥好。”
因为昨天晚上王伟那一番话,覃梓学多多少少能明白一点对方的心思,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行了梓学,”魏武强那边长呼一口气:“我就跟你说一声,你甭惦记着,没啥大事,我看季哥精神也不错。晚点我把这边安顿好就回去,就是晚饭来不及做了,你想吃啥?我从这边给你带过去。我跟你说,医院大门口斜对面有家小饭店,我听他们医院的护士讲,物美价廉口味不错……”
多大的愁闷也被这人的话给驱散了。覃梓学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微微弯了嘴角,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这样的变化。
“别麻烦了,晚上对付一口就行。昨晚涮羊肉不是还剩点白菜和土豆吗?炖一下就能吃,我从食堂买四个馒头回去。”
这边电话才挂,门口就探进来个脑袋,是季国庆:“覃哥,外头有人找你。”
覃梓学实在想不到谁会来找他,这么偏僻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又不像h大在市区里面——
“爸!”覃梓学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快走两步过去:“您怎么来了?”
覃爸瞅瞅他:“这不快过年了吗,你妈老叨叨你,说你估计过年也回不了家,让我给你送点吃的送件棉衣过来。”顿了顿老爷子捶了捶后腰感叹:“你这地方,是真难坐车啊。我一早就出来了,一路倒车过来,这都,”覃爸看眼腕上的手表:“快四点了。”
覃梓学哭笑不得,先接过他爸手里看上去挺重的拎袋:“往郊区的车本来就不多,我们这边不通车。爸您是坐到小江屯还是望花乡的?”
“望花乡。”覃爸活动了下胳膊腿,惬意的舒口气:“这一路给我颠的……你妈跟我说你在附近租了农民的房子,和你一个朋友一起?我得住一宿再往回走了,方便吗?”
“瞧您说的,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覃梓学这话压根就没过脑子:“您是我爸,在我这儿住一晚上谈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算只有一张床,我睡地上也得让给您住不是?”
“这不是你还有个室友嘛。”覃爸毕竟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在一些细节上很注重:“万一人家觉得不方便呢。”
覃梓学眨了眨眼睛,突然语塞。
他想起个很要命的问题。倒不是魏武强真会反对什么的,是租住的那个小院,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是那种俩口子过日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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